一共買到了4頭豬,王遠就在村裡又找了一個漢子劉衛國,讓他套上牛車幫著往市裡運豬。
劉衛國40多歲,背微駝,穿著補著補丁的黑棉襖,厚棉鞋,渾身透著一股寒酸與老實氣。
劉衛國就是剛剛小聲說“有需要幫忙的也可以叫上我”的人,聽到要去市裡,瞬間腦瓜子嗡嗡的。
他渾濁的眼睛中有著無助和迷茫。
“小……小遠,去市裡是不是要先開介紹信啊?信上寫啥啊,就寫賣豬?”
“不用介紹信,走吧衛國叔,我騎著車跟在你旁邊。”
“那好,咱馬上就走。”
劉衛國也不想被王遠這個小年輕看輕了,憋著一口膽氣直接開始趕牛車。
王遠其實是有點理解劉衛國的彷徨的。
後者活了半輩子了就從來沒去過市裡,再加上很多人哄揚市裡的官差都是凶神惡煞的……所以懼怕是非常正常的。
生產隊解散沒幾年,也剛有了身份證沒幾年,之前管的是真嚴。
王遠騎著自行車在左邊行駛,劉衛國趕著牛車在右邊行駛,車上幾頭綁著的豬哼哼唧唧的。
一路上說說笑笑,劉衛國心中的擔心便消散了許多,自嘲道“老了老了又當了一回盲流子。”
……
進了城後,看著整齊的街道,兩邊的矮樓,以及大街上跑來跑去的自行車,小汽車,衛國叔感覺非常新奇。
“那小鐵車兒咋就能跑呢?真能耐啊。”
餐館後麵有個院子,是李紳租下來用來放雜物的,現在正好把4頭豬放裡邊。
李紳對四頭豬很滿意,頻頻點頭,把豬肉做成菜賣出去肯定能賺不少錢。
“對了小遠,鄭廉在館子裡吃飯呢,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兒。”
“好,那我去見見他。”
王遠瞬間眉頭皺了起來,他現在手裡的現錢真的是快要見底了,但隻要能把鬆子賣了,立馬就能成為萬元戶!
“對了,這是我衛國叔不是外人,整點兒硬菜給我叔吃一吃。”
“放心吧,我來安排。”
李紳笑著和劉衛國點點頭,後者瞬間感覺非常有麵子,而且王遠沒有忽視他,說出的話讓他聽著非常舒服。
快步走出小院兒,從西邊的胡同繞了一下他就來到了餐館的正門,現在還沒完全到飯點兒,餐館內的客人並不算多。
鄭廉坐在角落裡,眉頭緊皺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夾著的煙都要燙到手指頭了也沒有察覺到。
“鄭叔,鄭叔……鄭叔!!”
“哎哎……臥槽!”
回過神來的鄭廉連忙把煙頭扔了,呼呼~的吹吹手指頭,還好沒有大礙。
“小遠你啥時候來的?”
“來半天了,一直叫你你也沒反應。”王遠一屁股坐在鄭廉對麵,後者似乎沒睡好,滿臉憔悴。
“說吧,遇到啥事兒了?不會是鬆子的事兒吧?”
“你還真猜對了。”鄭廉語氣中有三分落魄,三分無奈,還有四分的憤怒“鬆子我不要了,小遠你再找彆的買家吧,哎~~~”
“為啥啊,你把話說明白了。”
“火車皮沒了,不知道被哪個狗東西給搶了,真的是槽……”
鄭廉氣的肝疼,足足破口大罵了好幾分鐘才停下引得店裡的食客紛紛側目,不知道這個老哥為啥如此暴躁。
等鄭廉的氣消下去一些,王遠才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現在這個年頭火車運力非常緊張,遠距離的各地互通有無主要就是靠火車。
一個貨運車廂一張票證,票證在手就代表著在某趟特定的運輸中,這節車廂歸某個人使用,非常金貴。
鄭廉那張票證是通過不正規的門路得到的,現在票證直接被人家作廢了,但花掉的錢卻一分不退。
但鄭廉也打聽到,就是有人看上他那節車廂了,至於對方是誰給他消息的人卻沒有詳細說。
“嗯,也許……我可以搞到一節火車皮。”王遠微微沉吟,然後緩緩道。
“嗯!?”
鄭廉瞬間坐直身體,一瞬間他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就憑王遠這個農村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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