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2月18日。
吃過了早飯後,王遠背著大竹筐,提著獵槍出了家門。三條獵狗緊緊跟隨。
他回頭爽朗的衝著李豔一笑“回去吧燕子,過幾天兒我們就回來了。”
“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李豔溫柔的站在柵欄門門口,看著王遠一步一步的漸漸遠去,她的俏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憂色。
“嫂子,我二哥走唻。”
“是啊,走吧咱們回屋外邊兒太冷了。”
……
王遠走到老媽那院兒門口的時候,隻見王虎,王猛和吳遷三人正在等他。
天寒地凍,冷風卷起一陣陣浮雪。
“吳遷,你這是……”
“遠哥,我可以跟著你們一起去打獵不?不用分給我錢,我就是跟著去漲漲見識。”吳遷討好的笑道,他嘴裡冒出的陣陣白氣被冷風吹散了。
“我們去深山老林子頭,離得太遠那地兒可危險了。”王遠看向王猛和王虎,後者兩人是同意帶著吳遷的。
多一個人也能多一份照應,還多了一個人形牛馬——能多背一些東西過去。
“你要有心裡準備啊,確定沒問題咱們就走。”
“當然沒問題啊,走吧!”
吳遷很高興,他已經在家裡貓了老長時間了,感覺特彆彆扭,難受,就想出去找點兒刺激。
“那行,你再背個筐多裝點兒茄子乾,乾豆角,乾辣椒之類的,老林子裡邊兒不缺肉食就缺蔬菜。”
“瞧好兒吧,我去我媽那院兒裝,她今年夏天曬了老多乾菜。”聽說不缺肉食瞬間吳遷咽了口唾沫。
不缺肉食!?
那豈不是神仙般的日子嗎!!?
4人帶著5隻狗來到吳遷老媽那院兒,自從吳遷結婚後他也分出去住了,這個時候的農村建房隨便建,耕地隨便占沒有關係的。
而且搬出去住,確實能和老人們減少很多矛盾。
“媽,我裝點兒乾菜啊。”
“你這孩子啊,在家待著多好啊。”吳遷老媽穿著花棉襖連忙從屋裡跑了出來,揪了吳遷一把,後者作勢呲牙咧嘴。
“小遠麻煩你們兄弟仨了,多照顧著點小遷。”
“放心吧嬸子。”
王遠端著槍,背著竹筐,穿著厚厚的白色棉衣戴著帽子,臉龐都被白布遮著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邊兒。
看上去有點像某種神秘武裝組織一樣。
之所以臉也被遮起來,是因為天太冷了防止臉生凍瘡。
氣溫太低,很多人不僅手指,耳朵會被凍爛了,臉也很可能被凍爛了,生了凍瘡後等天氣轉暖就會非常癢,非常痛苦。
老遭罪了。
哐哐哐一頓裝,然後吳遷開心的背著竹筐也王遠幾兄弟一起離開。
進山之前照例拜了山神,然後4人帶著5隻狗子往深山裡走去,山坡子下邊兒積雪太厚了,庫嗤庫嗤~踩進去後需要費勁的把腿拔出來。
“去右邊兒梁子上繞一下,那邊兒雪層薄。”
“好嘞,這一棵棵鬆樹長的是真好啊,要是把他們都運出去肯定發大財啊。”
“吳遷,你這可刑可刑了。”
“啥意思??”
“手銬子就要戴手上了,你說啥意思。”
林海雪原,蒼蒼莽莽,冷風吹過,大塊的積雪從樹杈兒上掉落。
啪嗒啪嗒~
開始的時候4個人還有說有笑的,但話語慢慢的就少了隻顧著悶頭趕路。
半道上他們還遇見了其他人的地窩子,三人穿著獸皮的獵人正圍坐在火堆旁邊兒喝肉湯,看見他們後也很高興,邀請他們一起喝肉湯。
“小同誌彆往裡邊兒走了啊,老林子裡邊兒太危險了,而且你們要是迷路了可咋整?”老獵戶誠懇的規勸他們。
誰都知道老林子裡邊兒獵物多,可裡邊兒太過危險了,野獸帶來的危險還在其次,主要是環境的危險。
“我們有充足的準備,放心吧老爺子,謝謝你們的肉湯我們走了啊。”
王遠知道老爺子是好意,但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的,再說今年可比去年容易多了。
中途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終於趕到了目的地。
地窩子低矮狹小,破破爛爛的,一些橫放的木頭棍子上邊兒竟然還長出了木耳。
地窩子上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稍稍離遠一點看,會非常的不起眼。
王虎大大咧咧的笑道“哥你真厲害,記得這麼清楚一找就找到了。”
“好了趕緊收拾一下,不急著去打獵,先把後勤做好了最重要磨刀不誤砍柴工。”
王遠鑽進地窩子裡邊兒看了看,木頭牆壁還挺結實的就是顯得有點破敗,老舊。
“猛子,虎子你倆去砍木頭,挑水。吳遷和我修一修這個地窩子。”
“好嘞,那我們去北邊兒砍木頭啦。”王虎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在家裡待了好幾個月了他也非常鬱悶。
“去吧,也彆走太遠了,記的帶上獵槍。”
4人開始熱火朝天的乾起活兒來,5隻狗子在周圍跑來跑去,張著大嘴哈出一道道白氣,雪地上也留下了一些狗爪腳印。
王遠家的那隻大狼狗老了,體力下降嚴重,反應力也大不如從前,所以就讓他留在家裡安安穩穩的過個晚年吧。
那隻大狼狗也算是給他家看了一輩子的家,要是臨了死在山上那就太讓人傷心了。
晚上。
星光點點。
冷風吹過,樹上璀璨的雪花緩緩飄落,遇到火苗瞬間就化了。
王遠四人坐在火堆旁邊,大口的吃著小米飯,小米飯很好消化而且養胃,喝一口小米飯再來一口鹹菜,當真是享受滿滿。
吳遷坐在王遠右邊,滿臉躍躍欲試的道“咱們明天去打獵嗎?”
王猛和王虎也看向王遠。
“不急,明天咱們上午一起去砍樹,多存點兒柴火,下午一起去河裡鑿冰,把運回來的冰存放在西邊兒,以後需要燒水了直接化冰。”
“這個想法好,以後就不用費勁吧啦的去河邊取水了。”
吃完晚飯後,王遠讓王猛和王虎先去睡覺,他和吳遷守前半夜,王猛和王虎來守後半夜。
嗶嗶波波~
王猛和王虎鑽進地窩子裡邊兒很快沉沉睡去,周圍一片黑暗,隻有火堆照亮的一小片區域有著暖意。
王遠和吳遷嘮著磕,很快他也感覺到一陣倦意。
結果吳遷一點都不困特彆精神,他聽著遠處的一聲聲獸吼聲,縮成一團小聲道“遠哥,你說半夜裡會不會有老虎之類的偷襲咱們啊?”
“嗯?有可能啊,你害怕啦?”
火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點都不冷,置身在溫暖的環境中,困意都在一點點的加重。
“怕肯定怕啊,誰不怕山神爺的坐騎呢。”吳遷抱緊了槍
“你說老虎會從哪邊兒撲來啊?南邊兒?還是北邊兒?我感覺是北邊兒,虎吼聲就是從北邊兒傳過來的。”
他抱著獵槍小心翼翼的往北邊瞧,可惜能見度實在是太低了,一片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王遠被吳遷鬼鬼祟祟的樣子逗笑了,不由的寬慰道“也不用太擔心,老虎一般是不會攻擊人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他要是真的想換個口味兒呢?”
“那就隻能乾嘍!誰生誰死就不確定了。”
到了半夜12點的時候,王遠和吳遷去睡覺,王猛和王虎來守夜。
翌日一早。
砰~
睡夢中的王遠被一聲槍響嚇的一撅列,碰~腦袋直接磕在了木頭上,顧不得疼痛提著槍就衝了出去。
“怎麼回事兒!誰在放槍?”
“遠哥,我們剛剛發現一頭傻麅子靠了過來。”王虎提著槍往西邊一指,那邊還有一些傻麅子留下的腳印兒。
“麅子呢?”
“摟了一槍沒摟著,跑了!”
“追啊!”
王遠帶著獵狗直接追了上去,麅子剛剛停留的位置,距離他們的地窩子足有70米開外,狗子們都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