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兒國家的重工業非常發達,但是與民生有關的輕工業卻非常的薄弱。
上輩子王遠學曆史的時候看過一副漫畫——北邊兒的國家被描繪成了一個人,一條大腿非常粗壯,另一條大腿卻細的和一根小菜兒一樣。
王遠帶著大壯他們去登機,一路上大壯幾個人都是喋喋不休著。
他們彆說是坐飛機了,都從來沒近距離的見過飛機,坐飛機這事兒能吹好久。
“這就是飛機啊,娘唻~真大!”
“這玩意兒咋就能在天上飛呢?飛到半路上會不會掉下來啊?”
“快彆胡咧咧了,這玩意兒就和老鷹一樣,你見過哪隻老鷹飛著飛著掉下來的?”
“滾犢子!老鷹的倆翅膀啦是呼噠呼噠的,飛機的翅膀啦能呼噠嗎?”
大壯鄙夷的看了長臉的劉建業一眼,他感覺這家夥總是和自己抬杠。
其他幾個人哈哈大笑,笑的前邊兒的葉夫根尼幾人莫名其妙,不過笑容很快就像是會傳染一樣,他們很快也跟著笑起來。
“遠,看來我要好好學中文了,要不我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葉夫根尼無奈的搖頭隻能用俄語和王遠交流,他發現語音不通真的是大問題。
“那你可要做好吃苦頭的準備了,中文可是超級難學的。”
“不怕,隻要是能賺錢啥苦我都能吃……你可能不相信,十幾歲的時候我就爬上火車從西伯利亞去了莫sike,開始倒賣東西了,要過飯撿過垃圾,差點兒凍死在街頭。
後來跟著他們一起去土耳其倒騰貨物,一回帶兩大包衣服,一包衣服比我還要高的多……”
葉夫根尼臉上沒有對艱苦生活的憤怒,反而有著對自己的肯定與驕傲。
積極,樂觀,有韌性,敢打敢拚……周圍的幾個白人全都滿臉崇拜的看著葉夫根尼,覺得他們的老大非常有魅力。
“厲害!”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王遠才知道,葉夫根尼是赫姆辛人,原本世代居住在中亞的格魯吉亞地區,結果被強製遷到寒冷的西伯利亞,家族親人死了很多人。
等飛機飛到莫sike之後,棉衣的交易比較順利。
完成了交易,王遠趕緊飛回國內繼續買棉衣,他去津門找了馬廠長,兩人合作開始大批量的倒賣棉衣。
都搶瘋了!
隻要是棉衣就買,殘次品也要,到了那邊兒價格稍稍低一點兒照樣會有人買。
馬廠長作為大型國企的掌門人,身份優勢就顯露出來了。
私人老板可能等個一兩天都見不著一些服裝廠經理,或者見著了也要好話說儘,各種請客吃飯都難以辦下來的事情,馬廠長一個電話就可以拿下訂單了。
不僅是津門的幾家服裝廠在全力生產棉衣,連常山,商都,廬陽,平江,羊城等等很多大型城市的服裝廠都接了訂單。
有的服裝廠不願意打亂生產計劃,但是棉衣價格瘋長,原本80塊錢一件兒現在直接漲到了120一件,不得不讓人心動啊,紛紛開始生產。
工人拿的都是死工資,稍稍給個十塊,二十塊的獎金,很多人就激動的不得了工作的熱情也上來了。
人數最多的國際倒爺還是小戶兒,帶著一包兩包的東西坐火車過去,有的會再帶回來一些北邊兒特產,兩邊兒倒兒。
而實力強的國際倒爺已經用飛機了,直接包機,一些老毛子坐飛機過來,出了津門機場後見什麼買什麼——商店的東西連價格都不問的,直接一掃而光,全包圓兒了。
有的商店銷售員罵他們愚蠢,連價格都不問,偷偷長個一兩倍的價格也不知道,現實卻是即使漲了價兒,貨物運到北邊兒國家之後依然大賺特賺。
……
1991年10月的一天。
王家屯兒。
窗外飄著大雪花子,就像是無數鵝毛在天上亂飛。
屋內,穿著紅毛衣的李豔盤腿坐在炕上,用針線縫著新的旱獺帽子。
“呼嚕呼嚕呼嚕~”
大白貓臥在她的腿上打著呼嚕,把她的腿捂的暖洋洋的。
“真費勁兒啊,真硬。”
李豔用頂針兒使勁兒頂都頂不過去,最後還是用小鉗子把針拔出來,皮子又厚又硬,很難縫的。
“喵~”
大白貓突然抬起腦袋叫了一聲,長長的尾巴也跟著甩來甩去的。
“咋滴你餓了?才10點35分,待會兒再做午飯吧。”李豔把針尖兒在頭發上劃了幾下,剛要繼續縫皮帽子突然外邊兒傳來一道喊聲。
“這兒是王遠家不?”
伴隨著狗子的大叫聲,李豔連忙趴在屋內窗台邊兒往外瞅,窗戶外邊兒訂著兩層塑料布朦朦朧朧的看不真,看身形不認識。
“誰啊,來了!”
她一個女人肚子在家帶孩子,冷不丁的來一個老爺們兒讓她心裡直犯嘀咕,不過想到炕琴抽屜裡王遠留下的手槍,她的心裡邊兒又安定了不少。
吱呀~
打開屋門兒瞬間一股冷風灌了進來。
來人是跟著王遠去莫sike的大壯,他連忙道
“你是王遠媳婦兒嗎?我是大壯是跟著小遠混的,剛從莫sike回來,小遠讓我給你帶回來一點兒東西。”
“真噠?快進來快進來……去去去,傻狗們滾一邊兒去。”
李豔害怕獵狗們咬到大壯,連忙把他們驅趕開
“這死冷寒天的還勞煩你給送過來,一路上辛苦了進來喝口熱水吧。”
進了屋之後,大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袱,打開後是一封信,一副金耳墜兒,一個金手鐲。
李豔連忙激動的把信拆開了,隻見上麵寫到
“愛妻李豔
離家已將近一個月,家裡一切可還好?我在莫sike這邊兒一切都好,穿著你給我織的毛衣再冷的天兒也感覺非常暖和……”
除了報平安,關心家人之外,王遠還描述了一些在莫sike的見聞,趣事兒,洋洋灑灑的寫了六張紙字數兒著實不少。
當然還有一些夫妻之間的體己話兒,看的李豔臉龐微紅。
“這個臭流氓,真的是啥都往上邊兒寫,看你回來我怎麼收拾你。”
李豔低低的說了一句,抬頭和大壯說了兩句話,便抱著孩子去另一個院子叫王遠的爹媽去了。
大壯風塵仆仆的遠道而來,又是飯點兒了自然要留下他吃飯的,但是李豔一個人在家很是不方便,叫來王遠爸媽就正好合適了。
很快王遠老爹老媽就來了,老爹還拎過來一瓶好酒顯然是把大壯當成貴客了。
不一會兒老媽又去叫來了王遠的二叔和三叔,老爹年紀大了,有二叔三叔陪著大壯喝酒就顯的好很多。
先炒了幾個肉菜,又煮了凍餃子,等大壯喝美了也吃美了,要走的時候李豔又把自己寫的一封信遞給他。
“辛苦你了,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我家那口子,告訴他家裡一切都挺好的,不用惦記著。”
“行放心吧,保證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