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陣陣血色霧氣不斷彌漫,其中昏暗的血光映射而出,從此地望去,竟照得天際的彎月都顯得一片殷紅。
風波不斷,慕容泓渾身銀光漸漸暗淡,而血光卻愈發昌盛。
慕容燕看著這一幕,身子微微顫抖,不停眨著雙眼。
她年歲不大,往日在慕容泓的庇護下,一路無憂,錦衣玉食。
然而當修仙界展現出其殘酷無比的一麵後,種種事跡已然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麵對血魔宗,他們九僵門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隻能宛如小舟一般,在驚濤駭浪中隨波逐流。
“慕容小姐,好久不見。”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慕容燕的耳中。
她扭過頭去,見到一俊朗青年,身穿一襲宣白羽衣,身後跟著一隻看著極為不凡的白虎。
慕容燕看著唐宣,莫名的,她感覺眼前此人與當初已然有著天壤之彆。
無論是氣質還是其餘。
“唐宣。”她輕輕叫了一聲。
一旁方岩看著唐宣過來,麵色卻是驚疑不定。
或許慕容燕瞧不出如今唐宣的修為,但是方岩身為天火門的真傳,此刻自然曉得。
而且觀其身旁的白虎,乃是實打實的二階妖獸。
慕容燕看了一眼遠處正在掙紮著的慕容泓,麵色有些為難。
她朝著方岩道:“我願意立下道誓,以後為奴為婢,都心甘情願。”
方岩一聽,頓時眉頭一動,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好,隻要你答應,這慕容泓我這便救下。”
唐宣在旁邊聽著有些不對勁。
慕容燕再怎樣也與他有些恩情。
不說當初荊山坊市時慕容泓前來解圍,就隻說當初願意給他一個避難所,這就算是一份恩情。
而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報答過對方一絲。
就這樣看著一位算是朋友的人被旁人要挾做牛做馬,這豈能過得去心中那一關。
“慕容姑娘,莫要行那不智之事。”唐宣勸道。
慕容燕聞言看了過來,想要笑,但卻比哭還要難看。
唐宣喚出長劍,手中長劍倏忽間化作一道光影。
那邊林華正操控血霧侵蝕著慕容泓最後的防護手段,然而下一秒,他心中忽然感受到一股異樣,升起一股危機感。
林華心臟砰砰跳了幾下,沒有多想,他的身子立刻化作一團血霧,在霧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飛劍速度奇快無比,其劍身上一道金色劍光閃爍。
嗖!
等飛劍轉過頭來,林華從另一處霧氣中浮現。
他麵露驚駭之色,看向自己胸膛,隻見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從左腹劃到右胸口,從傷口處,深可見骨,甚至能瞧見鮮紅血肉與臟器。
他猛然看向一側,見飛劍正好落於唐宣手中。
慕容泓趁著這功夫連忙離開。
他不知道此時誰出手了,但除了他,這裡的築基修士隻有方岩一人。
慕容泓來到慕容燕身旁,而後看向方岩。
“多謝方...”
慕容泓話還未說完就被慕容燕打斷。
“爹,不是他。”
方岩看向唐宣,麵色有些陰沉。
謀劃了將近一個月,就要成功的一刻被人攪局,他的心情很不好。
方岩暗自記下唐宣的麵容,不過此刻不曾表露什麼。
一有事情就暴露的無非是莽夫罷了,隻有暗自隱藏,一擊將對手斃命,那才是聰明人的做派。
慕容燕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唐宣。
當初他在荊山坊市就與唐宣相識。
但那時...她是築基修士的女兒,身側有喬甲這般煉氣後期修士當保鏢。
而唐宣呢,當時岌岌無名,唯一讓她記住的還是因為趙彤。
然而歲月不過流轉數載,一切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如今她與慕容泓身陷囫圇,處處受製,對方卻已然成為築基修士。
一想到這裡,慕容燕心中既有一絲震驚,又有對自己的憤恨。
“要是我掙點氣,要是我努力修行,也不至於給爹爹托後腿...”她心中一時十分憂傷。
她天資不弱,隻是貪於玩耍,疏了修行,才到現在都不過煉氣六重修為。
慕容泓怔了證,而後看向唐宣。
一眼望去,便知對方已然是築基修士。
一想到先前不見人家,現在卻又被他所救。
“唐道友,慕容泓有眼無珠,便是今日死了也不足惜。”他心中無比後悔。
隻差一點,若是對方真的走了。
若是對方因為自己不見而心生惱怒,現在又是何種結果。
唐宣擺手,說道:“當日慕容前輩來荊山坊市援助之情,我也是時時念著,斷不可如此。”
另一邊,方岩也是走上前來。
“這位道友,在下天火門真傳方岩,敢問閣下姓名?”方岩走上前來笑道。
唐宣麵上帶著淡笑,心中卻是警惕萬分。
此人心胸中那股濃濃的惡意都快溢出了。
“五行宗,唐宣。”
主要還是先前慕容燕已然一口叫出唐宣姓名。
既然隱瞞不了,他也就大方說了。
“好,既然慕容姑娘有道友你保護,那我就告退了。”方岩聽著心中也有些驚訝。
天火門與五行宗對戰良久,雙方築基修士各自都十分清楚。
但唐宣這個名字卻顯得如此陌生。
要麼此人是新晉升的築基修士,要麼就是這話是他胡編亂造的。
“好。”唐宣麵帶笑意。
另一邊,林華卻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動手的時候以為裡邊隻有慕容泓一個築基。
結果剛剛一瞧,他娘的,三個築基修士,兩個身上氣勢極為不凡,恐怕出身自大宗門。
還有一個二階妖獸。
這要是打起來,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麼。
當時看過去,林華本來還滿心憤怒,不過轉瞬間心就拔涼,直接溜了。
唐宣也沒想著追擊,有這不懷好意的方岩在場,若是出手,恐怕得被人摘了桃子。
眼見方岩也漸漸離去。
慕容燕來到唐宣身旁,悄悄說道:“當初在九僵門附近追捕五行宗弟子的便是此人。”
唐宣雙眼一眯,看向慕容燕。
這女人,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挑撥離間的意味很濃啊。
慕容燕身子緊緊靠在唐宣身旁,走動間若有若無觸碰。
唐宣麵上不顯顏色,心中卻是極為清楚。
不過唐宣也不是啥好東西,對方既然願意,那他肯定就接受唄。
小白在一旁走著,它天藍色的眸子瞧了瞧,不過不懂人類間的齷齪,顯得有些迷茫。
慕容泓與慕容燕進了九僵門,看著眼前景象,頓時悲從心生。
以往九僵門弟子五六百,也算得上附近不小的勢力。
但如今,隻剩下零零散散幾十人,其餘人要麼是跑了,要麼是死了。
“唐道友,這裡簡陋,還望不要嫌棄。”慕容泓看向遠處,有些憂傷的說道。
“不礙事,若是慕容門主有意,也可遷往五行宗轄下坊市,那裡好歹有五行宗守護,安全些。”唐宣勸道。
在這個時節,像慕容泓這樣的戰力也是能爭取就爭取。
本來方岩已經要成功,可惜有些倒黴,先是被血魔宗那人打斷,而後又被唐宣打斷。
不過若是最後對方救下慕容泓,也能成事。
可惜,這方岩有些太過貪婪,為了徹底讓慕容燕給他為奴為婢,拖了些時間。
“道友說的是。”慕容泓歎了口氣。
他一生執念太多,女兒,宗門。
但現在,看著已然寥落的骨山,這裡也沒什麼可留念的。
若是再留在這裡,下次遇上血魔宗的築基修士,可就在劫難逃了。
傍晚,唐宣特地把小白放在另外一個屋子,其心中在想些什麼可想而知。
果然,圓月當空。
外邊響起推門聲。
一道曼妙身影走了進來。
慕容燕穿著一襲荷花白裙走了進來。
“慕容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唐某可不談感情。”唐宣提前說出渣男話語。
慕容燕怔了證,而後低了身子。
“唐道友築基修為,我何至於看不清,想跟唐道友談感情。”慕容燕自嘲一聲。
慕容燕自屏風後而來,明月當空,皎潔月光自窗口映射進來,恰好照在女子身上。
肌膚白嫩,前凸後翹。
夜晚,山風吹拂,整個骨山,九僵門駐地都陷入到一片寂寥當中,不知有多少人徹夜未眠,心中哀傷。
曾經相識,相見的一切都仿佛隨風逝去。
在這殘酷的修仙界,竟一時不知何處才是自己的安身之所。
仿佛天地中隻剩下自己一人。
翌日清晨。
骨山上陣陣灰霧彌散,其中陰性物質倒是極多,對於九僵門此種善禦僵屍的宗門倒是算得上寶地。
隻是對於唐宣來說,這地方簡直霧霾太重,讓人極不舒服。
他身旁站著慕容鴻,慕容燕,還有一些零散弟子。
本來唐宣還想問一句喬甲在哪,畢竟也是認識。
隻是後來一想,還是作罷。
畢竟結局定然不會太好,不是拋棄宗門跑了,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