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峰舒緩了一下自己有些低沉的心情。
家中老祖再無壽元支撐,而他作為如今家族最大的希望,承擔著數百口人的期待。
但可惜的是,在修仙界中,這些東西都沒有絲毫作用。
他該失敗還是失敗...
李家如今隻剩下一位築基修士,從百年前鼎盛的金丹家族淪落為最普通的築基家族。
李奇峰眼神暗淡,抬起頭看向唐宣,勉強笑著說道:“曆山坊市情況還算好,隻是附近遊蕩著幾十個血魔宗修士,其中有個叫做譚火靈的築基修士,基本上這些人每過七八天就要過來襲擊。
每次襲擊完後又遁入山林,不見縱影。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貿然調集其餘築基師兄前來,免得拖延太多時間,其餘地方又防護不住。”
唐宣聽後點了點頭。
這群血魔宗的人完全不是為了攻克什麼地盤,他們不要法寶,不要靈礦脈,什麼都不要,隻要修士的性命。
所以這些單體實力極強的修士打遊擊使得無數人頭疼無比。
“那該如何是好?”唐宣皺眉問道。
隻要血魔宗不想結束,以他們的勢力完全可以讓這場戰爭無限製的存在下去。
直到...他們收割到足夠的鮮血。
五行宗轄下的修士不少,有幾十萬之多,其中散修占了絕大部分。
若是任由血魔宗這般襲擊,五行宗喪失了威名,威信,其後果不可言喻。
“魔道猖狂,但咱們五行宗實際上與千佛寺,天河宗等宗門都有聯係,更有諸多合作關係,雖說有人已然過去聯係,但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商議諸多細節問題。”李奇峰說道。
這些消息都是在唐宣外出築基時確定的。
而唐宣剛回宗門,宗內也沒有幾個能交流信息的人,所以大多情況都不太清楚。
這些商議諸多細節問題恐怕就是看五行宗能付出多少。
拖的時間越久,五行宗就越急...
談判起來給的也就越多。
“好,張翼師兄在哪,我去拜訪一下。”唐宣說道。
張翼在這裡養傷,於情於理也該去看望一下。
實在不行,還能留下些療傷藥。
五行宗丹師資源極為匱乏,而丹房的首領又不過是個煉氣修士。
這就導致了丹房這個機構被其餘強大的機構壓榨。
不過唐宣也沒有興趣去拯救丹房。
五行宗全宗上下有上萬人,在這個龐大的機構中四處都可能存在問題。
他最多也就給些丹藥,更多的時間還是要留給自己。
畢竟修仙這條長生之道何等艱辛。
就算是築基又如何?
唐宣見識過老死的築基,在生命到達儘頭後那副瘋狂的模樣。
他不想淪落到那個地步。
長生久視才是他永恒的追求。
更何況,築基修為隻能算的有自保之力。
若是遇上數個築基後期修士圍攻,若是遇上三階妖獸,若是遇上金丹真人。
這些並非杞人憂天,在戰爭中,這些事的概率並不小。
如今趁著武陽拖著血魔宗的金丹真人,唐宣才敢略微出頭一下。
築基不過是修仙的第二步,上麵還有金丹,還有元嬰,還有化神...
在這個殘酷真實的修仙界中,他不過是一隻略微大的螻蟻罷了。
李奇峰帶著唐宣走出房間,來到街道之上。
此時街道上人煙寥落,兩側黑壓壓的屋子連成一片,在山風卷來的枯葉中顯得有些寂寥蕭瑟。
唐宣跟李奇峰兩人走在大街上顯得獨樹一幟。
冷風吹拂,外麵的季節似乎到了冬季。
修行之後,似乎時間的流逝變快了更多,一次閉關就是數個月。
導致現在連凡俗的時間觀念都開始慢慢喪失,對於季節的變化也有些遲鈍。
唐宣心中暗暗想著。
築基修士的壽命雖然比凡人多上百年。
但其中修行的時間恐怕占據了多半部分。
那麼這樣子究竟算不算多活...
歎了口氣,唐宣甩開心中的遐想,專注於現實世界。
無論如何,兩百總歸大於一百。
來到一處院子時,張翼正站在一處涼亭中,他正出神的看著一顆在風中不停搖晃的樹。
張翼穿著一襲白袍,兩隻手臂無力垂下,隻能隨著大風輕輕搖晃。
除此之外,在張翼旁邊,還站著一位容貌算是嬌麗的女修。
這位女修大概率是來伺候張翼的。
畢竟就算是修士,沒了雙手,那也會在某些時候極其不方便。
更何況,張翼並不擅長法術,主修肉身。
在這個時候,唐宣忽然腦海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慶幸。
幸好到了築基後,每天吃辟穀丹可以避免某些俗世。
“張師兄。”唐宣輕聲叫了一句。
張翼回過頭來,好幾個月未見,張翼臉上胡渣遍布,頭發也是隨意搭在身後,看上去滄桑許多。
李奇峰與唐宣走上前去。
“你怎麼來了?突破築基了?”張翼語氣平淡。
看樣子跟宋和風鬥過一場後,整個人都喪失信心了。
張翼平時也是個極為驕傲的人,這時候被一個修為相當的修士幾招打敗,也是一個巨大的挫折。
“僥幸突破。”唐宣拱了拱手。
說罷,張翼也就失去了繼續盤問的興趣。
幾人閒說了幾句話,張翼較為平淡,唐宣也就不多打擾,直接走人。
看樣子經曆挫折的張翼需要自己一個人冷靜下來。
.....
百花門地處瀚海遙遠的一處海島上。
海島上鳥語花香,尤其是鮮豔繽紛的各色花朵,連綿成片,簇擁成海。
在微風中,花朵輕輕搖曳,整個花海如毯子一般,在搖曳中顯現出一股柔軟,還有芬芳香氣。
一處連綿的宮殿就躋身在一處丘陵之上。
從丘陵的涼亭中,可以靜靜觀賞花海的美還有無儘汪洋拍打青石海岸的波濤。
沈沁穿著一襲粉色衣裙回到宗內。
進了門,隻見百花門中四處都是俊朗的青年作為仆役,其中越是俊朗,地位也就越高,與修為無關。
不遠處,一個女子看到沈沁,而後笑著走了過來。
在她身旁簇擁著五個男子。
“沈師姐,此次出門可否遇上什麼值得關注的男人?”
沈沁笑了笑,說道:“都是一群浮於表麵的庸人罷了。”
她這次外出還與一個築基散修歡好,隻是幾次過後就厭倦了。
她迫不及待的回到宗內,準備享受那極樂之道。
“天女可在?我有些忍耐不住了。”沈沁麵色潮紅,呼吸有些急促,粉色衣裳堪堪包裹一半的胸脯,整個身子都顫了顫。
“自然是在的,天女明日便要返還千佛寺,到時候可就沒這機會了,沈師姐回來的正是時候。”那女修笑了笑。
聽聞後,沈沁急匆匆的往一處大殿趕去。
大殿金頂浮光,玉柱環立,還有一處大鼎中正燃燒著熏香,香氣清幽,讓人不自覺的沉靜下來。
然而沈沁嗅到這股熏香後,心中反倒更是燥熱。
沈沁知道這就是修煉百花門功法的副作用。
甚至於,天女不過在百花門待上兩個月,就讓所有弟子歸心。
沒有誰能夠抵禦這種誘惑。
沈沁輕輕敲了敲門。
裡邊正在誦念的佛經忽然中斷。
“天女,我是沈沁。”沈沁輕輕說道,但此時身體卻宛如火一般滾燙,讓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甚至不注意便會發出一道奇怪的叫聲。
“進!”裡邊的聲音極其輕微。
沈沁輕輕推開門,在看到那一張臉後,整個人忽然軟在地上,再也不能忍耐。
大殿中,一個女修正端坐在蒲團上,整個人顯現出一種端莊之色。
“我明日就會離開,到時候就待在門內,等我通知。”
“是...是..啊~~”
“對了,天女,我這次出去,遇上一個天才,築基時異象極為恐怖,若是拿下此人,我的修為可能就能突破到築基中期。”沈沁發絲沾著汗水碾在額頭上,整個人軟在地上氣喘籲籲的說道。
......
曆山坊市。
烏雲翻騰,整個山林都處於一片幽暗當中。
一夥修士卻是悄然站在不遠處的山林中。
其中為首一修士乃是一女修,容貌嬌豔,穿著一襲輕薄紅裙。
她伸出藕白玉臂,端出一個玉杯,杯中盛著血紅色的液體。
譚火靈輕輕飲入口中,血液將口唇染得一片血紅,宛如火焰一般。
“今日夜晚必須抓到幾個純潔女修過來,否則這血都不好喝了。”
“是,師姐。”
隨後,隻見譚火靈一揮手,一道纏繞在腰間的血紅色紗帶猛然飛出,而後在天空輕輕舞動。
血色霧氣猛然膨脹,而後與大陣輕輕觸碰。
曆山坊市的牆壁上閃爍出些微靈光,但在這血紅色霧氣的碰撞下,宛如螳臂擋車一般被碾碎而過。
唐宣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隻見他身子化作一道土黃色靈光,頓時融入地下。
土遁術發動,在地下,唐宣感覺自己宛如一條魚兒一般在水中遊動。
而神識時刻感知著四周的情況。
不過七八個呼吸的功夫,唐宣便從土中顯現而出。
站在街上,唐宣望向天空,隻見一道血紅色霧氣正在不斷蔓延,速度極快。
幾乎在他土遁的這段時間內,小半個曆山坊市都被籠罩在霧氣當中。
同時,還有一道紗帶在天空飛舞。
眼見幾個修士正往這邊趕來,身上冒著法力。
嗖!嗖!嗖!
冰魄神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