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漸漸渙散,生機也漸漸消失,到死前那一刻,刀疤臉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九歲的小娃娃給殺了!
看到這一幕,先前那個被切掉半個腳掌的蒙麵人,也顧不上仍在噴血的傷口了,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就想逃走。
賈琛拔出長劍,連看都不看一眼頹然倒地的刀疤臉,幾步衝到瘸腿蒙麵人身後,一腳踹在他後心上,將他踹得五體投地,趴倒在地上。
賈琛把長劍往他側頸上一擱,冷然問道:
“說!你還有幾個同夥?他們在哪?”
蒙麵人帶著哭腔道:
“還有六個,他們都埋伏在寧府的四麵八方。”
賈琛雙眸微眯,沒想到,賈珍這廝為了殺死自己,侵吞自己那四成賣書的利潤,還真是下了血本,竟然雇傭了八名刺客。
“怎麼把你那六個同夥叫過來?”賈琛冷然問道。
蒙麵人眼前一亮,如果能把他們同時叫過來,說不定就能圍殺這小子了,急忙如實相告道:
“我往天上發一顆信號彈,就可以把他們召集過來。”
“好,那你趕緊發!”賈琛催促道。
蒙麵人立馬掏出一根發焰筒,朝天上發出一道綻放白光的煙花。
賈琛把蒙麵人提溜到一棵梨樹旁,拿出事先準備的繩子,把他捆在樹乾上。
然後縱身一躍,跳到旁邊一棵梨樹上,仰躺在一根粗樹枝上,靜靜等待其餘那六名刺客。
這時,王熙鳳的大丫鬟平兒湊巧路過梨樹林,冷不丁看到了騰空而起的白色煙花,心裡納悶誰在梨樹林裡放煙火?於是走了過來。
當看到地上躺著一具蒙麵的屍體,不遠處的樹乾上還綁著一個黑衣蒙麵人,平兒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在慌亂的心跳聲中,她掉頭就跑,趕去前院向王熙鳳報信。
當看到抱廈廳裡忙得團團轉的王熙鳳,平兒仿佛看到了救星,趔趔趄趄跑進去,急聲道:
“奶奶,大事不好了!有人在會芳園的梨樹林裡持械火拚,還死了人。”
“啊?”王熙鳳倒吸一口涼氣,手裡的茶盞掉在地上,劈裡啪啦摔得粉碎,茶水迸濺在鞋麵上都渾然未覺。
“奶奶,你快給拿個主意吧!”平兒急得雙眼泛紅。
王熙鳳的眸光中厲色湧動,冷哼一聲道: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寧國府裡動武?你多叫幾個人,把寧榮二府看家護院的侍衛們都召集起來,抄家夥,去會芳園抓賊!”
平兒領命而去,很快,會芳園裡死了人的消息就傳遍了寧榮二府,也傳到了來參加昏禮的賓客耳朵裡。
一些會武藝的賓客沒帶兵器,便抄起凳子或蒜臼當武器。
也有一些賓客衝進後廚,索要幾把菜刀、柴刀或者擀麵杖。
還有幾個賓客劈手奪過寧府侍衛手裡的刀劍。
那些不會武藝的賓客有的膽小,嚇得想溜走,卻又擔心因此得罪了賈家,縮在座椅裡裝鵪鶉。
也有一些文人膽子大,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好奇心極強,有說有笑地跟著武人們去看熱鬨。
眾人吵吵嚷嚷,呼朋引伴,烏央烏央地趕往會芳園。
有這麼多武人壯膽,王熙鳳和平兒也跟在了後麵。
婁氏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也跟貼身丫鬟一起去湊熱鬨。
另一邊,消息傳到了隔壁的叢綠堂,驚動了賈母等榮府的幾位主子。
小姐丫鬟們都是女流之輩,嚇得花容失色,緊閉門窗不敢吭聲。
賈母經曆過不少大風大浪,但還是第一次遇到賊人持械闖進賈家的情況,一時間也六神無主。
賈政是個沒主見的書呆子,心裡亂成一團麻,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嘴裡咕噥著:“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賈赦捋著山羊胡,乜斜著眼思索了片刻,取下牆上掛著的一把長弓和一壺箭矢,淡淡地說道:
“我去看看。”
邢夫人慌忙攔住他,眼淚汪汪地勸道:
“老爺,你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彆去了。”
賈赦冷哼一聲,吹胡子瞪眼道:
“老黃忠尚能斬殺夏侯淵,我比他歲數小多了,莫非你以為我這一等將軍是徒有虛名?給我起開!”
說著,他一把推開邢夫人。
“父親,我也去,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賈璉鼓起勇氣,取下掛在牆上的一把長劍。
賈赦瞥了他一眼,皺眉道:“你可拉倒吧!你上炕都費勁,連隻雞都殺不死,還是彆去了!”
說罷,挎弓背箭,徑直出了門。
等走出叢綠堂,賈赦唇角微揚,捋著山羊胡,笑著喃喃道:
“這小子,不愧是老子的種兒,勇氣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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