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陽,渾瑊與霍子玉約定第二天卯時在守備軍統領衙門會麵,其他人跟隨霍子玉來到驛館住下。
且說霍子玉收拾停當,又陪唐思雨說了幾句話,見關鬆換好衣服趕來,似乎有事稟報,於是交代小丫頭幾句,與關鬆來到外室。
“大統領,兄弟們回來的時候,見到那魏博的田四公子縱馬南去。”關鬆拱手低聲道。
“喔,你們遇到了?”
“嗯,”關鬆點了點頭,望著霍子玉小心翼翼道:“他馬上馱著一個麻袋,看起來,是一個人!”
霍子玉微微一笑,望著關鬆道:“你猜出來了?”
“猜出來了,”關鬆低聲道:“英亮假扮田仲武,跟隨英亮遠遁的又是一個假冒的田老倌,那真老倌肯定就被大統領抓了個正著!”
“不錯,少林寺向來不放煙花,今日卻帶頭放煙花,正是發現了田老倌蹤跡,所以向我預警,也正是因此,我斷定跟著仲武走的必然是冒牌貨,真貨還在少林寺附近!”
關鬆本就聰慧老道,聽完霍子玉的話,心中的一切線索和現象便全部串聯起來,然後才將諸多安排稟報了一番。
霍子玉道:“此番各處錦衣衛都勞心勞力,辛苦了,加發三個月薪水吧!”
關鬆拱手代謝,恰好此時李愬、野詩良輔來到,醉了一天的田正也收拾一番來到。
霍子玉道:“對了,前日抓到的羊頭村餘孽,就是那個董四,你先派人押往長安;然後親自帶人去找一下田四公子。”
關鬆聞言了然,拱手領命告退。
“田正兄,醒了?”霍子玉望著田正笑道。
“從小到大沒喝過那麼好喝的酒,就一時貪杯,還請大統領恕罪!”田正拱手道。
霍子玉聞言擺手道:“無妨無妨,回洛陽就要圍捕老倌,你處境尷尬,倒不如醉了好。”
田正見霍子玉點破心思,略一尷尬,李愬見狀笑道:“田兄你是多慮了,咱們大統領那是何等玲瓏心思?他會不知道你處境尷尬?就算真要抓田老倌,也不會派你去,如今田老倌已死,你也真正自由了!”
“死了?”田正奇道。
李愬望了望霍子玉,見後者點頭,於是將今日事都說了一遍。
“田緒為人陰險狡詐凶殘、又頗為驕縱,治家不嚴又不懂管教家人,如今落得父子相殘、橫屍他鄉,也是報應!”田正歎道。
霍子玉聞言,於是問道:“聽田緒說,他原配乃是李懷光之妹,為了掌握田家,下毒殺死了田緒父母,這真的假的?”
田正聞言,麵色一暗,然後唏噓道:“此事其實田緒也是隻知道一部分真相……”
“這麼說,田兄知道全部真相?”李愬聞言奇道。
“我也不敢說知道全部真相,因為這件事過於複雜。”
“田兄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說說田家的事。”李愬道。
田正點了點頭,緩緩道:“我們田家原籍河東,出身雁門田氏,早年在平州盧龍。我叔祖田承嗣玄宗朝安史之亂早期追隨安祿山攻陷洛陽,後來他投靠朝廷,這才官拜魏博節度使,然後才開始割據一方。”
霍子玉熟讀唐史,自然知道田承嗣,接話道:“田承嗣雖然勇武,但為人深沉猜忌,兩麵三刀,先代宗朝開始,他就在魏博收重稅、修武備、拉壯丁,聽說部眾最多時多達十萬之眾!”
“不錯,他勢力發展太快太大,使得朝廷和周圍節度使都十分忌憚,後來成德、淄青、河東、幽州、昭義、淮西、永平、汴宋等八位節度使,會同李晟、馬遂二位老將軍率領朝廷軍隊齊齊進攻,他節節敗退,這才趕緊投降,發誓永遠效忠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