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秦老一個人坐在那裡，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麼。
司徒劍沒有在意秦老的反應，走出房間後，便徑直登上了那座山，準備在易師消失的地方等候他歸來。
自從他模糊地感知到了易述的強大後，司徒劍就明白，什麼北鬥，什麼地靈，通通不可能是自家這位易師的對手，他老人家就像是遊戲人間的謫仙，顯露在人前的不過是他真實實力的冰山之一角，九牛之一毛。
這般鴻溝天塹的差距，甚至一度讓突破後的司徒劍感到崩潰。
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將來該如何翻越這座高山。
但很快，司徒劍便從崩潰中恢複過來，並開始將易述視作武道的儘頭，將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神化為‘武道’‘劍道’那樣的概念化存在。
這些話，司徒劍一直藏在心底，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覺得，既然易師隻向秦老和異調局展露了不超過普通勢境武者的力量，那肯定是想要隱藏實力，遊戲人間。
為人弟子，司徒劍怎麼會選擇掃他的興呢？
能像方才那樣稍微提點一下，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至於秦老能不能領悟到他話中的真意，全看他自己的悟性如何。
話是這樣說的，但司徒劍依舊不覺得秦老能領悟到這一點，畢竟有些事情，不親眼看到是很難相信的，就連他自己，在親身感受到之前，也絕然不會想到易述隱藏的真實實力居然如此強大。
他覺得，秦老頂多會認為易述早就發現了北鬥的貓膩，並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絕對不會想到易述本身已經成為了超越世間一切的強者。
畢竟超越一步是天才，超越三步就是瘋子了。
像易述這樣超越了其他武者不知幾萬步的存在，司徒劍搜遍大腦，也隻能找到武道之神這個粗俗的詞語來形容。
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餘暉灑落在山頂。
正在閉目養神的司徒劍忽然心有所感，睜開了眼睛。
在他身邊不遠處，異調局的人搭起了一座臨時的帳篷，秦老、易老和杜洪生等人都在帳篷裡坐著，等待著易述的歸來。
除了這裡，異調局和易述家所在的小區也都有人盯著。
但比起那些地方，果然還是這裡的可能性大一點。
“來了！”
司徒劍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帳篷中沉默的氛圍。
所有人齊齊站起身，望向帳篷外。
隻見一道銀光乍現，易述的身影從銀光中走出，目光有些訝然地望了一眼司徒劍。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異調局的人便在秦老和易老的帶領下圍了過來。
易老先是抓住易述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沒有什麼事，才鬆了口氣，目光有些期待地地問道：“怎麼樣，見到北鬥了嗎？”
易述笑著攙起爺爺，指著前方帳篷道：“邊走邊說吧。”
眾人聞言對視一眼，沒有拒絕，跟在易述和易老的身後走向帳篷。
路上，易述輕聲說道：“登上那座金橋後，我看到了一座山穀，山穀中樹木繁多，鬱鬱蔥蔥，兩側的峰巒坐落著連綿的古建築群，其中最為雄偉的，是一座供奉著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的大殿。”
“我跟著那個黑衣人走進了大殿，發現殿裡已經有三個人在等著我了，他們都穿著與黑衣人一樣的黑色衣袍，帶著刻有北鬥七星圖案的麵具，言行舉止極為古樸，見到我後說了一些末法時代，靈氣複蘇之類的話，然後就讓我……”
“等等！”秦老忍不住打斷了易述，神情急切地問道，“什麼末法時代，靈氣複蘇？能具體地說一下嗎？”
易述掃了眼周圍的眾人，見那些年輕的異調局成員麵麵相覷，當即微微一笑，望著秦老輕聲解釋道：“秦老，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地靈在中原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秦老點了點頭：“沒錯，根據異調局掌握的情報，漢末三國，隋末唐初，五代十國等戰亂不休的年代，都曾經出現過地靈，其中東漢末年最為特殊，正是他們開創性地想到了用氣血駕馭地靈，這才有了應運而生的所謂馭靈者。”
“異調局最早獲得的馭靈者傳承，就是三國時期漢昭烈帝留下來的。”
易述聞言點了點頭，他早就通過小北一號得到了異調局的傳承，並根據傳承中漢昭烈帝留下的信息，以及異調局這些年來搜集的曆史情報，編製了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謊言。
隻聽他輕聲問道：“那異調局可知，當時的那些地靈是怎麼消失的嗎？”
秦老聞言搖了搖頭：“所有的曆史資料都沒有提及地靈消失的原因，隻是理所當然地認為地靈‘應運而生，龔行天罰’，降完了天罰，自然要消失，就好像地靈真的是什麼上天派來的使者，降臨凡塵懲罰殺伐過重的人類一樣。”
“但是現在，我們都知道，地靈隻是一種沒有靈智的能量聚合物，它們的出現，更像是一種自然現象，而非什麼上天的懲罰，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聽到這裡，異調局的眾人都歎了口氣。
彆說消失了，現在地靈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要不是從易述和勢境武者身上看到了對抗地靈的希望，過不了多久，異調局可能就要向公眾公布地靈的存在，借助廣大人民的力量繼續對抗地靈了。
其實不止是他們，連易述都對此感到有些奇怪。
但奇怪歸奇怪，在沒有可信的曆史資料出現之前，易述完全可以抓著這一點，在上麵大做文章，就算之後有什麼可以解釋地靈消失的曆史資料出土，易述也早已帶著這個世界走上了靈氣複蘇的道路。
而麵對親眼所見，真憑實據的靈氣複蘇，區區一點曆史存疑根本不算什麼。
更不要說，易述本來就打算探尋地靈出現和消失的真實原因，待有人發現，估計他早就已經將地靈的隱患完全消除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易述輕聲道：“據北鬥之人所說，大災之後便有大興，這些地靈在強大到某種程度的時候，就會停留在某處，待能量超越身體負荷，就會忽然崩解，進而讓整個世界充滿一種奇特的能量。”
“跟大家猜的一樣，這種能量便是我口中的靈氣。”
“根據北鬥之人的解釋，在很久以前，華夏也曾有過像我一樣的存在，他們掌握著類似於勢的強大力量，名為元神之力，而他們之所以能掌握這種力量，依靠的，其實就是地靈消散後充斥在世間的這種奇特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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