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郡王打破了一切,給予天下人無限追夢的可能,一個嶄新的時代才得以降臨。”
晨溪酒樓有個通曉古今的說書人。
每天早晨,池魚會在後院鍛煉,祁風就坐在酒樓二樓,聽著折扇開合的聲音,聽他講著古今天下,大大小小的故事。
他很喜歡當個看客,當個聽眾。
喜歡那些膾炙人口的傳奇傳說,被人繪聲繪色的展現在自己麵前。
而在那些流傳的傳說之中,終究是安郡王的事跡,最為引人入勝,感慨萬千。
“隻是在安郡王離去後,他的傳承,實在太過誘人,幾乎蒙蔽了世人雙眼。無數人為了得到安郡王的傳承,在天下掀起了不知多少血雨腥風。”
“這尋夢之石,最後竟可笑的,被人們慢慢改稱了尋安石,甚至沿用至今。”
說到這裡,祁風話鋒一轉:“你兒子靠著尋安石,成功入選臥虎暗衛,隻為實現他的夢想,去守護千千萬百姓,護佑西南平安。”
“而你,卻自私的要他終其一生,隻護你一人。”
“甚至到死,你都不願放過他!”
說到這裡,祁風拿出藏在懷中的骷髏頭。
“這,也是你的手筆吧。”
隻見骷髏頭中的黑氣劇烈晃動起來,激烈而瘋狂,憤怒又悲傷,仿佛是在回應。
“若非如此,天怒人怨,你又怎會落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見到這骷髏頭,王成李的臉色也逐漸難看起來,眼神怨毒無比。
那張乾瘦粗糙的臉上,皮連著骨頭,雙目無神,活像一個披著人皮的骷髏。
遠離人煙,藏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溶洞中,終日和潭水鐘石相伴,隻能與白骨屍骸聊天……
這空曠的溶洞地窟,是他的逃避所,也是他的囚牢地!
“終其一句,不過是自作孽而已。”
這一句句話字字誅心,猶如刀子一樣,每一刀,都準確無比的插中王成李的痛處。
“放屁!”
王成李突然惱羞成怒的吼了起來:“是那小子不懂感恩,老子養他了這麼多年,他不想著孝順我,竟然還想跑?他才是那個該死的白眼狼!”
祁風歎道:“你不配成為王小鬆的父親,也不配拿走他的尋安石。”
聽到這裡,王成李氣急而笑:“好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到頭來,也隻是想要這塊石頭?”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尋安石。
“因為這東西,我兒子就想離開我……他該死!”
“你也想要這石頭?你也,該死!!”
他突然伸出手,本就乾瘦的手掌,突然皮開肉綻,露出猙獰白骨。
黑紅色的光芒在白骨爪中凝聚成旋渦。
祁風懷裡的骷髏頭,忽然劇烈顫抖起來,骷髏頭中的黑氣變得不受控製,像是被生生剝離了出去,在空中,化作了一張痛苦無比的人臉。
那是王小鬆的靈魂。
“你以為你還逃得掉嗎?哈哈哈哈!”
王成李大笑著張開嘴,一把抓住王小鬆的靈魂,然後竟然生生將他吞進了肚子裡!
王小鬆的靈魂,與身體中手持鐮刀的黑紅色人影,融為一體。讓那人影都仿佛更凝實了幾分,光芒更加明亮起來。
蠻徒可以吞噬蠻獸精血來修煉。
但他們所選擇的精血,會在丹田中融合,隨著修為的提高,蠻獸的氣息逐漸影響血氣光芒在身體中的形狀。
隻要超過二品,血氣就會凝練成型,形狀一般都會與蠻徒修煉所吞噬的精血相似。
像王軒的小獸,春竹葉的青蛇,還有晨溪酒樓那些光芒如飛禽走獸般,形態各異的劍穗們……
祁風剛才還隻是以為,王成李是從尋安石中得到了什麼特殊功法,所以體內光芒,才會是一個黑紅相間的人影。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王成李的修煉,走到終究還是蠻徒一道。
那光影呈現人形,不是因為修煉的功法特殊,而是因為,他吞噬修煉所用的精血來源,本就不是蠻獸。
而是人。
他在拿人命修煉。
拿自己兒子的命。
或更多人的命。
祁風表情難看起來:“你剛才,吃了你的兒子。”
王成李嘿嘿怪笑起來,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這樣,他就能永遠陪在我身邊了啊。”
看著有些瘋狂的王成李,祁風隻覺得不寒而栗。
“嘿嘿嘿……”
祁風初到流離所的時候,隻覺得這裡一片臟亂,像是文明世界的陰暗麵一樣。
再後來,他遇見了小冬的父親,了解了王小鬆的善良。
哪怕是那個像毒殺他的中年女人,至少也有苦衷,想給自己母親治病。
曾經也有過那麼一瞬間,他誤以為流離所的流民們,隻是物質上有些窮苦而已,但人性本善。
卻沒想到,終究隻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流離所貧瘠的,不僅是食物,還有永遠無法填滿欲望的人心。
“哈哈哈哈!!”
王成李的笑聲越來越大。
那怪笑聲回蕩在地窟溶洞,漆黑的潭水忽然震顫起來,一具具白骨從潭水中爬出,數量越來越多!
黑氣彌漫在一個個慘白的頭骨中,空洞的眼眶,隔著地窟溶洞幽幽的看著祁風。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不下數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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