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沒有說話。
一旁的小吃店老板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渾身是血的祁風，見他暫時沒想對自己動手，隻能老老實實的掀開木頭鍋蓋，一串串肉丸蔬段在鍋裡起伏著，鹵煮的湯底冒著熱氣，氤氳了他粗糙的臉。
他一邊撈著丸子，一邊隨口回道：“這世道，嗬，誰知道呢……”
祁風望著窗外的晴空，笑了笑。
“是啊，誰知道呢……”
朝顏像是犯了錯一樣，小腦袋點了點，小心翼翼的說道：“謝謝……”
“沒事。”
祁風搖搖頭：“本就不是你的錯。”
“可我，殺人了。”
小姑娘好像有些後怕：“我第一次殺人，我……”
祁風沉默了下，忽然笑了起來：“放心，他該殺。”
他看向朝顏手裡的小左輪手槍，出聲問道：“這是你的新武器？”
說起自己的興趣，朝顏這才從無助與茫然中轉移了注意，解釋道：“嗯。這是我根據你的奔北坡，特彆製作的小型裝備。同樣是以獸晶作為驅動。”
“雖然威力會比八百標兵小，但卻方便攜帶。”
祁風問道：“那你的八百標兵呢？”
朝顏一愣：“還，還在家裡！我忘拿了！”
祁風失笑道：“算了，之後再做就好。”
頓了下，他又問道：“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朝顏搖搖頭，低頭看向手裡的小左輪手槍：“我從小就特彆羨慕那些蠻獸獵人們，但我身體不好，成為了蠻徒也沒能修煉多深，從小就矮，還經常被人欺負，瞧不起，覺得我沒用……所以我特彆喜歡研究這些東西，即使我什麼也做不到，也能靠它們獵殺蠻獸，變得強大起來。”
“但我爹娘覺得我不務正業，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學女工和刺繡，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的傷，所以經常嫌棄我。兄弟姐妹也看不起我，就連家中的護衛也欺負我……”
朝顏的聲音好像在顫抖。
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情緒，憋了那麼多年，在這一刻，忽然全部宣泄了出來。
“可我做我喜歡的事情，有什麼錯嗎？”
“可是沒有人看得起我，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來了古蜀，也是一樣。那些長輩想搶我父母留在這裡的宅邸，那些同齡人覺得我是外麵來的雜種，他們打罵我，欺負我。憑什麼！”
“我就要證明給他們看，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雛雞，我也能靠自己走出我想走的路！”
“我也能變強！”
“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知道，我也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朝顏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邊說著，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祁風笑著安慰道：“你做到了。”
地麵忽然有節奏的震動起來，盔甲碰撞的鏗鏘金鳴由遠及近。
祁風拉著朝顏站起來，輕聲說道：“跟我走吧，我需要你和你的八百標兵。”
“嗯！”
月之呼吸鋪開一層淡淡的帷幕，如輕柔的紗一般，落在了兩人身上。
……
古蜀城外，流離所。
與霞城破敗的琉璃所不同，古蜀城的琉璃所不僅乾淨上許多，大多數流民都有零散的工作，雖不算衣食無憂，但至少能吃口飽飯。
流離所裡，甚至還有專門給一些有些閒錢的流民，開辦的賭場，供給大家消遣。
一處難得的磚石房裡，擺了好幾副牌九麻將，十幾個流民正在這玩得興起。
骰子撞擊股盅的聲音，與吆喝聲此起彼伏。
“大，大！”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