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家大嫂那聰明勁兒,肯定會明白,如果再搶皇位,全家命都保不住。
而且老爺子也年齡這麼大了,最看重的兩個孫子都先後沒了,心裡肯定也受不了這個打擊,甚至跟老大一起走都有可能。
想到未來計劃成功,自己身穿龍袍坐上龍椅的樣子,朱高煦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抬手扯掉烤全羊上的一條羊腿,大口的啃了起來。
朱高煦自以為隱瞞的很好,可他卻忘了,老爺子手中可是掌握著兩個情報部門的。
雖然這兩個部門都是聽朱瞻圭的,可老爺子畢竟是皇上,爺倆又沒什麼衝突,隻要不是關聯到朱瞻圭的秘密,老爺子問什麼,這兩個部門都是如實彙報的。
“嘭!”
正在呼倫貝爾清剿殘餘的老爺子,一腳將眼前的案子踹飛。
“給朕傳令,讓他立刻進軍,再敢找理由拖延,朕親自過去抽死他。”
“給朕告訴他,彆說生病了,就是死了,也要讓人抬著他的屍體去西域。”
“命令西征軍團,命令到達立刻進軍,違令者,全軍將領不管是誰,都給朕給砍了!”
跪在老爺子麵前的二人,正是跟隨著他的錦衣衛負責人,和月影衛負責人。
朱高煦停留兩個月沒有進軍,老爺子剛開始確實不知道,他這邊一直在忙,想著二兒子跟著他打了這麼久的仗,也知道對於軍人而言,時間就是生命。
再加上對老二軍事指揮的信任,他也沒有太過關注。
而就在兩天前,老二手下的一個先鋒將軍彙報,說大軍根本就沒動,一直在一個地方呆了兩個月了,說是朱高煦生病了,問老爺子該怎麼辦?
玩了一輩子心眼的老爺子,怎麼會相信這種鬼話,直接派兩個部門的去查。
經過這幾年的發展,錦衣衛和月影衛已經全麵鋪開,全國各個官員,上到內閣下到普通的縣令家中,都有他們的人存在。
作為重要監察的漢王朱高煦和趙王朱高燧,兩人身邊更是安排了無數探子。
其中一些晉級快的,已經成為了二人身邊的貼身人。
朱高煦那邊在乾什麼,兩邊連派人去查都沒查,直接將下麵上報的彙報給了老爺子。
之所以一開始沒彙報,是因為他們心中清楚,他們如果直接彙報了,老爺子會想這是朱瞻圭讓手下人,對他的叔叔下的黑手了。
所以當初朱瞻圭就交代過兩方,這兩位叔叔的事,老爺子不詢問就不要彙報。
也正因為此,老爺子才一開始不清楚什麼原因。
不過朱瞻圭那邊卻是已經知道。
畢竟這是關係著自家老大的生死,手下人可不敢將這個消息延遲。
再收到這個消息的當天就可以了,他們就直接派人去西域,然後用對講機,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朱瞻圭。
對此朱瞻圭沒做任何表示,隻是讓他們繼續看著。
朱瞻圭是有信心守住城的,二叔來不來都無所謂,其實不來他還能輕鬆一點。
不然一邊整治西域,還要一邊跟這位二叔鬥著心眼子,那該多累。
當然了,嘴上說不在意,心裡還是在一個小本本上記了一筆。
某年某月某日,我親愛的二叔要坑我,為此我十分不爽,所以加柴火兩斤。
皇帝的命令沒人敢不聽,哪怕朱高煦再不情願,也隻能拔營繼續進軍。
不過這家夥為了拖延時間也是夠夠的了。
每天走個幾十裡,不是拉肚子就是餓了,要麼就是冷了熱了找各種理由拖延時間。
科布多到吐魯番短短的距離,朱高煦愣是走了兩個月,才到達吐魯番營地。
到達吐魯番,朱高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傷兵滿營。
斷手斷腳,身上包紮的跟木乃伊一樣的士兵,放眼看去到處都是。
“好家夥,這打的夠慘的啊!”
見到小王八蛋的神機營損失如此慘重,朱高煦心裡忍不住一陣樂嗬。
不過也隻是心理上的,如果他要是在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被老爺子知道了,絕對會打斷他的腿。
“見過漢王殿下!”
負責營地的軍官,見到援軍來了,臉上沒有任何驚喜,平靜的走上前拱手見禮。
朱高煦也不在一起,微微的點了點頭問道。
“你們打到哪裡了?”
“還在苦先!”軍官沒有猶豫,直接回答了目前神機營所在的位置。
朱高煦輕哼一聲。
“你們神機營還自稱三大營的第1營呢,一個小小的苦先,就把你們擋了兩三個月,真是不知道你們哪來的底氣自稱第一營。”
軍官聞言也不辯解,隻是在心裡一陣不爽。
我們雖然被攔住了,但最起碼是在向敵人進攻,而您這位大爺呢,愣是走個路走了個小半年。
這要不是皇上催促,您老人家明年都不一定趕到。
朱高煦在吐魯番營地休整了兩天,第3天便帶著大軍前往了苦先。
這次他倒是沒拖慢軍隊的速度。
畢竟已經到了小崽子軍隊的監視範圍,自己要是再拖拖拉拉,那小崽子肯定會小心眼的,到老爺子那裡告自己一狀。
部隊一路急行,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就趕到了苦先。
到達這裡,戰場的慘烈就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遠處的城牆被轟的坑坑窪窪,城牆外麵遍地的屍體,有西域軍團的,也有神機營的。
雖然如今已經進了秋季,天氣已經轉涼了,但屍體的腐臭味道,一直在這裡彌漫不散。
朱高煦捂著鼻子,看著麵無表情走上來的江淮,以及神機營的部分軍官。
“目前情況怎麼樣了?”
“敵人死守城池不出,敵軍數量遠超我們,我軍數次攻打,都無功而返。”江淮麵無表情的彙報了當前的情況。
“敵軍有多少?”
朱高煦皺了皺眉。
雖然心裡巴不得朱瞻圭立刻死翹翹,可這一上了戰場,他軍人的本性,就把那些小心思全部給壓下去了。
這次江淮終於有表情了,他露出一絲苦笑回道:“與他們相遇之前,他們約有7萬之眾,叉力失我們殲滅了1萬多人,再加上數月的戰爭消耗,他們應該還有4萬之眾。”
說實話,江淮真的儘力了。
拿2萬多一點的人去攻打5萬人守衛的城池,這尼瑪簡直就是難為人。
再加上苦先是重要城市,防禦方麵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神機營的火炮天天從早上打到天黑,愣是拿對方的城池一點用都沒有。
後來經過打聽,才知道這座城池,是借助中原修建方法建築的,用的是中原三合土,其堅固程度一點不比大明現在剛剛興起的水泥,差到哪裡去。
火炮的炮彈砸到城牆上,好一點的砸出一個小坑,運氣差一點也隻是留下一個痕跡。
這一個多月神機營打出去的四五千發炮彈,愣是拿對方的城牆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淮也不是沒想過用炸藥爆破,可對方可能知道了叉力失丟失的原因,晚上巡查的十分嚴。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往城外丟火把。
甚至這幫陰險的家夥,天黑的時候還偷偷的派人出城,在城的周圍撒上三角釘。
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可是坑苦了神機營士兵,很多士兵退出戰線,都是腳被紮傷感染退出的。
光這一個小小的玩意兒,就讓神機營損失了上千人。
再加上彆的攻城死傷人數,一個多月下來神機營陣亡1500多人,受傷高達5000人。
這是也江淮從軍以來,打過最艱難的仗。
在海外的時候,打的都是一些小國,那些城池小國根本就沒有什麼堅固的城牆,再加上那些人不了解火藥的特性,一個爆破衝出缺口,軍隊就衝進去了。
回來以後打的是草原人,這幫草原蠻子們,根本就沒有城市防禦的意識,完全都是在野外正麵對抗。
打倭國的時候,那些小倭瓜們的城池跟豬圈一樣,腳步大一點都能跳過去,而且大部分都是木頭竹子製作的,麵對大明的火炮,根本就沒有什麼防禦性可言。
唯一難一點的是櫻花城,結果城牆還沒有發揮出作用,就被海軍陸戰隊連夜給爆開了。
多年的勝仗順風仗打多了,江淮心中都漸漸有了,隻要有火炮和火藥,天底下就沒有攻不破的城池的想法。
結果這次他在苦先撞了個頭破血流,因為他的攻城經驗不足,更是讓手下的兄弟們損失慘重。
這也是神經營紀律頑強鬥誌堅定,換成彆的部隊這麼大的傷亡,估計士氣早就全無了,更彆提繼續向敵人發動進攻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當年張輔教他戰法的時候,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能不攻城儘量不攻城的意見了。
聽到對方還有4萬之眾,朱高煦身形趔趄了一下,瞪著眼睛看著江淮。
“你說多少?”
江淮苦笑。
“應該還有4萬多,再加上城中的百姓,應該還有個七八萬的戰力。”
朱高煦有一種掉頭直接回去的想法。
六七萬人去攻打,擁有六七萬守城兵力的城池,這就是傻子也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啊。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
意思就是說,用兵的原則,有十倍於敵的兵力就包圍敵人,有五倍於敵的兵力就進攻敵人,有一倍於敵的兵力就要設法分散敵人,有與敵相等的兵力要設法擊敗敵人,兵力比敵人少就要退卻,實力不如敵人就要避免決戰。
按照兵法來說,雙方兵力相同,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引敵人出來,然後在野外找機會將敵人擊破。
可現在他們麵臨的情況是,敵人根本就不出來,就在城池裡蹲著。
而兩方人數又相當,強攻肯定是不可取。
可問題是朱瞻圭那邊在等著,慢慢的熬死敵人也不是個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嗎?”
想了半天沒想到辦法,朱高煦有些煩躁的看著江淮。
“有。”
江淮直言。
朱高煦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難道這個泥腿子出身的家夥,還能想出什麼破城的辦法。
“你有破城之法?”
江淮搖了搖頭,不等朱高煦以為自己被戲耍了發怒,便直言道。
“您帶人留在這裡看著他們,臣帶人直接繞過去!”
朱高煦眯了眯眼,盯著江淮看了許久。
江淮也平靜的看著他。
兩人雖然嘴上沒說話,但眼中這是在快速的問答。
朱高煦:這麼放心我,彆忘了前段時間我可是拖延了兩個月,而且還扣了你們神機營的後勤。
江淮:我不相信您,但我相信的是皇上。
朱高煦:你以為拿老爺子壓我,我就不敢在後麵使花招了,信不信你走了,我直接撤兵五十裡,讓對方掐了你的後勤線,弄死你們。
江淮:您隨意,不過能讓一個王爺為我陪葬,臣也是死而無憾了。
朱高煦:你什麼意思?
江淮:字麵意思而已。
“嗬嗬!”
一陣眼神交流後,朱高煦淡淡一笑。
“既然江指揮使這麼信任本王,本王自然全力而為,幫你們拖住這裡的敵軍,你們安心的上路吧!”
江淮挑了挑眉,平靜的抱拳回道:“那就拜托漢王殿下了,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到時候等打下了西域,臣一定將您的功勞彙報給陛下的。”
“嗬嗬!”朱高煦眼神冷冷的,又一聲冷笑,“那就多謝江指揮使了。”
說罷,便不再搭理江淮,下令部隊跟神機營換防。
“江頭他真的能信得過嗎?”
目送朱高煦帶兵離去,第一軍團的老獅子走上前,有些不放心的小聲道。
“想要去支援殿下,我們彆無選擇,隻能相信皇上能壓住他。”
江淮看著正跟手下部隊換防朱高煦軍團,平靜的回答。
說完,便讓兩個軍團長召集換防的部隊,簡單的收拾一下,直接繞過苦先,急行軍往怕剌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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