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你爺爺那沒說啥吧!”
朱瞻圭剛從老爺子的尚書房回來,正和兩個小孫女在東宮門口玩耍的張氏,連忙走上前,接過了兒子身上的披風。
“什麼說啥?”
抱起兩個女兒,朱瞻圭有些疑惑的看著張氏。
見兒子沒聽明白,張氏往屋中看了看,沒發現丈夫的身影後,才小聲道。
“你舅舅啊,山東那邊不是確認是白蓮教了嗎,你舅舅他們作為最先發現者,又剿滅了一夥叛賊,可是不小的功勞啊,爺爺怎麼說也該表示表示啊!”
聽到母親這麼說,朱瞻圭這才恍然。
敢情老娘大冷天的在門口不是專門為了等他,而是想知道老爺子怎麼獎勵張克儉等人。
“爺爺說今年乾完明年就要養老了,除了打仗的事之外,彆的事情他都不想管了,讓我爹和我做決定。”
張氏聞言不但沒有鬆口氣,反而發愁的皺起了眉頭。
事情交給了自己丈夫和兒子,倆父子不管怎麼決定,都會有一些閒言碎語傳出。
如果選擇解除所有罪名立刻釋放,那肯定會有人說包庇自家親屬了。
如果選擇繼續服刑,又該有人說,太子太孫拿自家人立威,一點情麵都不講。
這其中有個度,怎麼把握還需要父子二人看著呢。
“你怎麼想的?”
張氏沒去問丈夫,自打丈夫接手國家大事以後,張氏國事上都不敢插嘴了,生怕在這個特殊時期,被外人知道了,去老爺子那裡彈劾,所以她隻能趁這個機會問兒子的想法。
走進院中,放下兩個女兒,讓她們去玩以後,朱瞻圭考慮了一下回道:“我的想法是讓他們再服刑一年在釋放,僅工作一年,對他們的教訓不夠,也記不夠深刻,就這樣直接放了,說不準這幫家夥們又該惹事生非了,所以讓他們再乾一年長長記性。”
“其實就算罪行解除了,我也打算讓他們繼續乾保護鐵道的工作,省了他們回去以後,又整天閒的發慌,乾一些無聊的事情。”
“就應該這樣,要我說啊,你舅舅應該在加一年,天天啥事兒乾不成,淨惹麻煩!還有給他安排活的時候,離那些貴東西遠一點,就他那個倒黴勁也是沒誰了,我們老張家就是乾了八輩子壞事,也不能倒黴成這樣,真不知道怨誰。”
聽到兒子的想法,張氏心裡鬆了一口氣,嘴上不留情的數落起了張克儉。
朱瞻圭嗬嗬一笑寬慰道:“可能是老張家的運氣,都用到您身上了吧。天下女人多如海,太子妃,皇後就一位,還有我們幾個好孩子,這天底下運氣最好的女子,也估計就您了。”
“你想想,太爺爺定下的皇家子弟取平民女子,能到您這一步的好像也隻有您自己吧,就您這運氣,天下女子能比的恐怕沒有一個。”
“正所謂正所謂陰陽互補,禍吉相伴,舅舅的運氣差成這樣,還是有原因的。”
老娘啥脾氣朱瞻圭又不是不清楚,刀子嘴豆腐心,彆看說的這麼狠,朱瞻圭要真按照老娘的說法再判一年,估計老娘心情又該鬱悶了。
“噗!”
兒子的一番話逗的張氏捂嘴笑了起來,伸手戳了戳朱瞻圭的腦門,沒好氣道:“你這個嘴呀,難怪那幾個丫頭被你哄的團團轉。唉,不過你說的也是,老張家的運氣可能真的都被我占完了,苦了你舅舅他們了。”
聊完了張克儉的事,朱瞻圭扶著張氏往屋中走去,剛跨過門,朱瞻圭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將掛在腰上的兩個葫蘆取下來的一個,遞給了張氏。
“對了,您把這收好!”
老道士給的補根基的藥酒,朱瞻圭非常重視。
這段時間他每天服用一杯,身體有了很大的恢複。
沒喝藥酒之前,每到逢陰雨天或者是寒氣重一點,他都會有咳嗽的症狀,受傷的地方也會隱隱作痛。
可喝了大半個月的藥酒,再遇到這種天氣,就沒有不適的反應了,由此可見,這藥酒的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強。
發現了這藥酒的效果,朱瞻圭就格外的看重,為了防止丟失或者是意外破損,朱瞻圭都是讓胡玉貼身帶著。
今天進宮了胡玉沒跟著,朱瞻圭就自己攜帶在身上。
“這是什麼?酒嗎?太醫可是不讓你爹喝酒,酒對你爹來說可是催命的毒藥。”
接過葫蘆,張氏好奇的晃了晃,聽到有水聲,皺著眉頭說出了禦醫的交代。
“放心吧,這跟一般酒不一樣,是一個高人調配的,有補根基的功效。”
“你看看我是不是最近臉色好多了,就是喝這藥酒喝的。”
“那高人告訴我,我爹長久疲勞,再加上身體肥胖等個原因,根基損失太大。”
“這酒每天讓他喝一杯,再加上日常調養,不說長命百歲,多活個七八年還是沒問題的。”
張氏眼睛猛的一亮,連忙小心翼翼的將葫蘆抱在了懷中,生怕動作大一點,將其弄灑弄破了。
丈夫的身體一直是她最擔心的。
自己的丈夫又是個工作狂,自打老爺子將事情,全部交給自家丈夫以後,她是親眼看著丈夫的身體日漸疲憊,頭發也是一根根的漸漸的發白。
張氏是看在眼中疼在心裡,可國家大事她又幫不上忙,太祖皇帝有規定,後宮不能乾政,她隻能儘可能的每天做些好吃的,讓丈夫調養身體,讓禦醫那邊經常診斷,開些藥調理調理。
雖然她一直在努力維持著丈夫的身體健康,可丈夫的身體還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著就要垮下去了。
兒子說這藥酒有神奇的效果,張氏不知道對丈夫的身體有沒有效果,但哪怕隻有一絲可能,她也不會放棄。
“母妃,夫君可以吃飯了!”
就在娘倆小聲說這話的時候,趙靈兒擦著手走了進來,很顯然今天的晚飯出自她之手。
“好!”
朱瞻圭笑著應了一聲,然後對抱著葫蘆的張氏道:“彆讓我爹知道這藥酒的效果。”
張氏回了一個我懂的眼神。
雖然話沒有說明,但二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以朱胖胖那股孝順勁兒,如果知道這藥酒的效果了,肯定會第一時間送給老爺子。
不是朱瞻圭不心疼老爺子,而是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了,這種藥酒給他喝了,也頂多是延長幾個月的壽命而已,其意義也不大,還不如給老爹朱胖胖,讓自家老子多活幾年,他在外麵還能再浪幾年。
不然等兩個人都離開了,朱瞻圭想出去浪的機會就沒了,估計大部分的時間都要坐在皇宮中,陪那些奏章毛筆過日子了。
晚飯是趙靈兒幾女準備的,八個菜五個湯,有葷有素非常豐富。
“喲,有紅燒肉啊,今晚上有口福了。”
剛從書房裡出來的朱胖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那一大盤紅燒肉,眼睛就是瞬間一亮。
在太廟裡靜心那麼久,今天老爺子回來朱胖胖才從裡麵出來,作為無肉不歡的人,天天在裡麵清湯寡水的,早就饞的不得了了。
如果不是身邊有太監等一行人存在,朱胖胖都想跟他爺爺太爺爺等人商量商量,把供桌上的燒雞等一類的給他吃了。
“你不許吃太多,隻允許你吃兩塊。”
正給幾個小家夥盛粥的張氏,連忙提醒了一聲。
朱胖胖嗬嗬一笑,率先做了下來。
“呐,給你的!”
等眾人落座後,張氏小心的端過了一杯藥酒,遞給了朱胖胖。
聞到那撲鼻的酒氣,朱胖胖眼睛都放光了,急吼吼地接過了酒杯。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有酒有肉的。”
張氏白了他一眼,“我兒媳婦和我孫子孫女回來,算不算好日子啊!”
“是的是的,是好日子!”
著急喝酒的朱胖胖,連連點頭應付著妻子的話。
小心的眯了一口,朱胖胖眉頭微微一皺。
“怎麼是藥酒!”
張氏一瞪眼,“有的喝不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不喝給我。”說著就要伸手去奪,朱胖胖手中的酒杯。
“彆彆彆!”朱胖胖連忙一個躲閃,護住了酒杯,“彆說是藥酒了,毒酒我都喝。”
說完,怕妻子再來搶,直接一口悶了下去。
張氏沒好氣的瞪了朱胖胖一眼,坐下來開始給坐在身邊最小的孫女,係圍裙準備吃飯。
“呼!”
“好酒,這剛下肚身體就發暖了。”
酒水入腹,朱胖胖閉眼體會了一會兒,忍不住一聲誇讚。
隨後為了多嘗點酒味,還拿起茶壺往酒杯裡倒了點水,晃了晃,悶下了最後一點殘餘。
“來來來,吃飯吃飯!”
喝完酒以後,見桌子上的人沒有動筷子,都在看著他,朱胖胖嗬嗬一笑,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塞入了口中
等朱胖胖動筷子了,其他人才拿起筷子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皇家最基本的規矩,哪怕是幾個小家夥,也都規規矩矩的吃飯。
吃過晚飯,張氏和趙靈兒幾女,領著幾個小家夥去湯池沐浴,朱瞻圭和老爹朱胖胖走進了書房,商量一下後天大朝會的事情。
“我看你來信說,山東那邊糜爛嚴重,具體到了什麼樣的結果。”
進入書房,父子二人落座,朱胖胖率先開口詢問了山東那邊的情況。
自打朱瞻圭前幾天來信,說了一下山東的事情後,朱胖胖這幾天都沒睡好覺,一直在考慮著怎麼處理山東的事情。
“災民方麵我暫時已經安置住了,目前我在那邊儲存的糧食,足夠支撐到明年開春。”
“盧鑫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年土地一化凍,就先組織青壯開挖水渠,儘可能的應對未來出現的旱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