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了呼喊,讓正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小聲說話的朱瞻圭一行人猛的沉下了腳步。
猴子等護衛,更是伸手抓住了懷中的手槍,或者是腰間的刀柄。
朱瞻圭眯著眼睛看著跑過來的少年,眼目中滿是思索。
他在心中可以肯定,阿曼這個地方,絕對是沒有漢人存在的。
在真正的曆史上,鄭和確實來過這裡,不過那是在第4次第5次下西洋,前幾次到阿三就回去了。
鄭和沒來過這裡,前幾年撤退到也門的時候也沒有留下人,哪怕就算留下了,也不可能是這種十六七歲的少年。
大明海軍雖然招收少年,但一般都是學徒兵,在沒有得到其師傅認可海軍部考核,是不允許跟隨船隊出海的。
陸路方麵也不太可能,從大明到這裡可是有十幾個國家,漢人想要來到這裡,說句難聽點的比登天還難。
所以說在這個時候突然蹦出來一個說大明官話的,雖然不太標準,但朱瞻圭等人勉強能聽懂的人,絕對有問題。
待少年快到之時,朱瞻圭趁著猴子使了個眼色,猴子微微點頭,帶著兩個人走上前,一左一右夾住了少年,同時從袖中掏出了匕首,頂在了少年的兩個腰子上。
“想活命就彆亂動,更彆大喊大叫,否則再有人來幫助你之前,我一定會嘎了你。”
滿臉欣喜跑過來的阿莫,感受到腰子兩邊的硬物,身體一下子僵直,臉上的笑容也僵住,恐懼之下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冷汗。
唉,也是衝動了!
打量了一下周圍,確認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們後,朱瞻圭領著一群人走到了一個小巷中。
“噌!”
猴子抽出腰間佩刀,在阿莫驚恐的眼神下,刀柄狠狠的頂在了其小腹上。
“嗚!”
這一擊,痛的阿莫渾身亂顫,如果不是兩個護衛死死的按住他,估計他現在已經在地上痛苦翻滾了。
痛,太痛了,這種感覺就好像五臟六腑被一隻大手擰在一起,簡直生不如死。
“唰!”
一把抓住少年那蓬亂的頭發,猴子持刀頂在了阿莫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還未接觸到阿莫脖子,冰冷的鋒芒就將其脖子上的皮膚割破,滲出鮮紅血絲。
“小子舒服吧,現在爺爺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否則待會有你更舒服的。”
疼的渾身抽搐,額頭脖子冒青筋的阿莫,看到到對方那毫無感情的眼神,連忙應了下來。
“大老爺您問,隻要我知道的我都說。”
猴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鬆開了抓住其頭發的手,收回架在其脖子上的刀,聲音低沉問道:“是誰派你跟著我們的?你接觸我們又有什麼目的?你們還有多少人?”
“人,沒有啊,就我自己,也沒人派我來,我剛才…哎呀!”
聽到三連問,阿莫都懵了,還好他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這幾個老鄉,懷疑他是彆人派來的探子,跟過來是彆有目的。
注意到周圍幾個老鄉那冷酷的眼神,阿莫擔心這幾個家夥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顧不得腹中的疼痛,連忙快速的解釋。
可他話還沒說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直接捅進了他的大腿。
鑽心的疼痛,讓阿莫忍不住一聲慘嚎,身體下意識的掙紮,伸手想要拔掉插在大腿上的匕首,緩解那冰冷的疼痛。
“嗷嗚!”
又一聲慘嚎響起,另外一條大腿也被匕首貫穿。
“小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如果再這樣狡辯拖延下去,不但你這兩條腿要廢了,甚至還有會流血過多而死。”
乾淨利落捅了兩刀的猴子,蹲下來拍了拍站都站不穩的阿莫,語氣生冷的威脅道:“如果你選擇硬扛也可以,我可是在錦衣衛幫過一段時間的忙,伺候人的手段可是多的是。”
屈指一彈兩把匕首的尾端,猴子在阿莫痛苦的哀嚎下,戲謔道:“這隻是小手段,後麵可是更舒服。”
“大老爺,各位大老爺,我真的不是什麼人派來的,我剛才是聽到你們說話,發現你們是老鄉,故意過來跟你們攀關係的,目的就是想把我的駱駝給賣掉,我真的沒有彆的目地,更沒有人來派我來。”
見這家夥到現在還嘴硬,朱瞻圭也懶費時間了,外麵可是還有一大堆白菜等著收呢,跟一個小嘍羅耗時間不值得。
“解決了,咱們該去收菜了!”
沒看阿莫驚恐絕望的表情,朱瞻圭轉身帶著人往小巷外走去。
“彆走,這位大老爺您聽我說,我真的是中原人,我太奶奶就是中原人,老家是河南永城的,我太奶奶姓張,弓長張的那個張。”
不想就這樣悄無聲息死在無名小巷的阿莫,知道剛才說話的朱瞻圭是領頭的,連忙大聲的報出了太奶奶老家的住址。
他希望憑此,能讓這些可能來自於東方中原的老鄉,看在同族份上放他一馬。
正帶人往外走的朱瞻圭,猛的停下了腳步,伸手攔下了揮刀要滅口的猴子。
幾步走上前,朱瞻圭皺著眉頭,一把抓住了阿莫的衣領。
“你剛才說你太奶奶是永城人,還姓張?”
死裡逃生的阿莫,連忙用力的點頭。
剛才可是把他給嚇死了,那個一臉猥瑣的家夥,刀已經揮起來了,如果眼前的青年如果再慢一步,恐怕自己就要屍首分離了。
“永城哪裡的!”
“蘆花小巷,從東數第3家,門口種著一棵老桂花樹。”
“主家叫張文銘,他有個兒子叫張景惠,家裡的老管家叫福遠,家裡還養了一條大黑狗,名字叫做麥芽糖!”
“我太奶奶是其主家的女兒,在蒙元時期被我太爺爺強娶走,後跟其回到了蒙古,然後又去了金藏漢國,在當初征阿曼的時候,我太爺爺又帶著全家遷移到了阿曼,所以我才出現在這裡。”
“我太奶奶雖遠離家鄉,但心中一直掛念著故鄉,在我太爺爺死後,就教育她的孩子,寫漢字學漢化,在臨終的時候還告訴我爺爺,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將她的屍骨帶回家鄉,在老家落葉歸根。”
阿莫竹筒倒豆子,把太奶奶傳下來的那些話都說了出來。
朱瞻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這個有著蒙古血統的少年,想從其眼中看出閃爍和驚慌。
但他看了半天,眼前的少年除了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之外,眼中沒有任何驚慌失措,隻有因為大腿正在流血對死亡的恐懼。
“給他包紮傷口!”
朱瞻圭沉默了一下,揮手讓旁邊跟著的醫官,給眼前已經流了好久血的少年縫補傷口。
“通知戚遠那邊,暫時先等一會兒,我這邊遇到了個親戚!”
“是!”
猴子應了一聲,剛要轉身通知旁邊背著箱子的通訊員,又猛的回過頭來,驚愕的看著朱瞻圭。
“看我乾嘛!”
明白對方什麼意思的朱瞻圭,沒好氣的瞪了其一眼。
猴子這家夥什麼都好,心狠手辣,聽話懂事,唯一的缺點就是愛八卦,哦,對了,還有點忘事的小毛病。
或許是做事嚴謹的胡玉在身邊久了,朱瞻圭總覺得猴子這家夥沒有胡玉使的順手。
朱瞻圭心中都在想,等回頭回大明的時候,這家夥跟胡玉換一下。
“額!”
猴子尷尬的撓了撓頭,快速的幫助通訊員發電報。
半個小時後,一個小院當中。
“殿下,這麼說來,眼前這家夥應該是您的表弟了。”
小院的涼亭中,猴子一臉驚愕的看著朱瞻圭。
朱瞻圭微微點頭。
“如果是他說的沒錯的話,按照輩分排序的話,他應該是我的表弟,而且還是沒出五代的那種。”
在他鄉遇到了一個可能是親戚的人,而且還有可能是有血緣關係的親戚,朱瞻圭覺得有些十分詭異,這也太巧合了吧。
聽到朱瞻圭這麼說,猴子懵逼的撓了撓頭。
這事情怎麼聽得那麼狗血?
自己老家也是河南的,要不要回去查一查,看看跟皇上有沒有親戚?
還有,剛才自己是不是下手狠了點?
如果雙方真的相認了,這個小子以後就是皇親國戚了,雖然跟殿下關係遠了點,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殿下,那個啥,我要不要進去給這位小公子賠個不是。”
想到這層關係,猴子一臉糾結的看向了朱瞻圭。
朱瞻圭沒好氣的踹了其一腳,指著被牽回來的駱駝道:“把它殺了,今天晚上我要吃烤駱駝,有一塊肉不熟我就燉了你。”
“唉!”
猴子嘿笑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屁股上的沙塵都沒拍,興高采烈的拎著刀衝向了旁邊綁在柱子上,一臉驚恐看著他的駱駝。
“公子!”
就在猴子宰駱駝朱瞻圭看著的時候,關閉的屋門被打開,擦著手上鮮血的醫官從其中走出,向朱瞻圭拱手行了一禮。
“怎麼樣,能救活吧!”
“沒事,沒有傷到主要血管,傷口我已經縫好了,隻要按時換藥,休息個兩三個月就行了。”
“好,你先去休息吧,我進去看看!”
走進屋中,朱瞻圭一眼就看到了,雙腿被包的如木乃伊的阿莫。
“大老爺好!”
躺在床上的阿莫,見到那個領頭的青年來了,掙紮的就要從床上爬起來行禮。
“不用了,你先躺好,我問你幾件事。”
家裡突然冒出個親戚,而且還在異國他鄉,這要是不問清楚,朱瞻圭心中總有一種,自己會錯失什麼的感覺。
伸手讓其躺下,朱瞻圭看著阿莫那有些蒙古特征的臉,略作思考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有什麼能證明的嗎,我說的是能證明你太奶奶身份的東西。”
謊話誰都會編,自家老娘張氏的老家背景也不是什麼秘密,隻要願意付出一些代價,給皇上皇後找一個異國他鄉的親戚還是沒問題的。
“有有有!”
經過治傷的這一段時間的冷靜,阿莫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預測。
自家太奶奶的家族,這幾十年來絕對有大人物崛起,而且影響力是非常大的那種。
不然這些凶神惡煞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放過自己,甚至還好心的給自己療傷。
想到自己以後可能就要成為富家公子,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阿莫心中就一陣火熱。連忙伸手入懷拿出了爺爺父親多次交代,寧可餓死也不能賣的東西,激動的遞給了朱瞻圭。
這是一塊銀子打造的配飾,是一半展翅飛翔的怪鳥,鳥的爪子還抓著一根枝椏。
“這是我太奶奶從小佩戴在身上的東西,她說這是一位高人贈送給她父親的,說隻要家中女子佩戴此物品,百年之內,必有飛上枝頭變鳳凰之人,可讓張家興盛百年,如果不出意外,幾百年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