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能治療黑色死神。”
原本眼神警惕的軍官,驚喜的喊了出來,下意識的走向了鬥篷人。
微微退後一步,躲過了軍官激動的手,鬥篷人用那沙啞的聲音道。
“還請軍爺克製,小老兒從小玩毒,一身上下都是劇毒,觸摸必死!”
“嘩!”
此言一出,軍官猛的刹住了腳步,下意識的就要後退,可隨即又覺得不對,覺得這樣太失禮了,連忙抱拳深深一揖。
“還請先生恕罪,在下給您賠禮了。請先生看在我等是同鄉的份上,出手相助。此大恩大德,我等眾人以及朝廷永不會忘,事後必有重謝!先生如果有什麼吩咐,隻要不違背朝廷律法,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鬥篷人微微頷首,軍官的承諾他也沒在意,眼前人身份有點低,還做不到他想要的。
軍官見對方隻是點點頭便不吭聲了,隨後又見到對方看向了總督府,便明白對方是嫌自己的身份小,給不了應有的承諾。
“還請先生稍等,在下這就去通知公爺!”
“還在這裡愣著乾嘛,還不趕緊給先生上茶上點心!”
讓鬥篷人稍等,軍官衝著周圍的士兵喊了一聲,便急匆匆的衝進了總督府。
對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軍官無法確定。
可如今已經這樣了,哪怕有一絲希望他們都會抓住。
如果對方能救眾人,彆說感謝對方了,就是讓軍官認對方做親爹都行。
可如果是戲弄眾人,那…嗬嗬,那就老賬新賬一起算了。
在軍官進入總督府的時候,鄭和正在屋中撐著病體書寫東西。
作為有記錄以來第一個環遊世界的人,深知世界各地海域的情況他,覺得應該把自己所會的東西寫下來,給後來人做一個引導,省得再在這方麵吃虧。
鄭和現在其實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有今日之事,他就該帶一個徒弟了。
帶徒弟這個想法其實他早就有了,可這麼多年來,鄭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所以才拖到現在。
前段時間他還想著,等把西方這些事情擺平以後,就回大明好好挑選一番,爭取在死之前能教一個接班人出來,接過他的旗子,繼續引領航海之路。
海洋實在太大了,他今生連1都沒有都沒有探索到,他希望他的後來之人,能完成他這個心願。
等將來大明把全球的海洋徹底的摸透,到墳前跟他講一聲,讓他也高興高興。
想著大明未來將整個海洋探索完畢,得到無數寶藏礦產,大明借此一舉騰飛的場景,鄭和嘴角就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隨即撇到手臂上還在滲血的膿瘡,鄭和臉上的笑容變成了黯然,最後變成了懊悔。
“嘭!”
小心翻過一頁,鄭和剛要提筆繼續書寫,他身後關閉的門一下子被撞開,一聲驚喜的大喊響起。
“鄭頭,好消息好消息,外麵來了一位本土的高人,他說他能治療黑色死神,咱們有救了!”
“啪嗒!”
手中的毛筆墜落在書本上,筆上攜帶的墨水,將潔白的紙張打黑了一片。
鄭和自認為他是一個遇事不驚的人,以前麵對海上強大的風浪,惡劣的天氣時,他那堅如磐石的心從未有過觸動過。
可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卻被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如果此病隻是死他鄭和一人,他心中會有遺憾,但絕不懼怕。
可這次的死神,卻是把鐮刀架在了無數兄弟的脖子上。
有過一次讓船隊幾乎全軍覆沒的經曆,鄭和做事都是非常謹慎,每走一步都是一步三探,生怕將這些將性命交給自己的兄弟,再次帶入危險當中。
可他小心小心,這次依舊著了道,又有一大批兄弟,因為他的失誤為其買單。
從來不信鬼神的鄭和,今天第一次向天地諸天神靈祈禱,隻要能度過這次災難之劫,他下半輩子願意天天吃齋敬神。
可直到他下達最後的命令,奇跡依舊沒有出現。
就在他萬念俱灰,準備著身後事的時候,老天爺終於他娘的開眼了。
“高人在哪?我親自去請,哦不,你快快去請先生進來,一定要有禮,不可怠慢了先生。”
鄭和猛的起身,不過腿上的膿瘡疼痛,踉蹌了一步,驚喜的衝著士兵大喊。
他本來想親自去請的,可想到身上這種傳染極快的病,如果對方治療不好,還連累了對方,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如此凶險之事,對方幫自己是情分,不幫自己是本分。
對方在這個凶險的情況選擇出手,不管能不能成功,鄭和都會發自內心的感謝。
所以再沒確定絕對安全下,他不敢貿然接觸對方,怕將對方也連累。
“是,屬下這就去。”
得到了允許,軍官急匆匆的就往外跑。
那麼多兄弟和鄭頭都在等著呢,耽誤一刻鐘就危險一刻鐘,他可不想將來因為他耽誤這一刻鐘,讓有兄弟離去。
那樣,他就是死也不會饒恕自己。
“用最高的禮儀接待,莫要怠慢了先生,要是惱了先生,我剝了你的皮!”
不放心的鄭和,衝著對方的背影又叮囑了一句。
很快一隊隊士兵快速集結,排成整齊的隊列,站在總督府的通道兩邊。
“敬禮!”
當拒絕了全身防護的鬥篷人踏進總督府大門,所有沒有生病的士兵,提槍敬禮致以最高的禮節,用軍人最隆重的儀式,歡迎這位能解救那些生病兄弟性命的高人。
在一名軍官引領下,踏進總督府的鬥篷人,看著排在兩邊整齊向他行禮的士兵,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這種尊敬,在他記憶中已經是很遠很遠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的他還是族中最優秀的,青年一輩小一輩,見到他都十分恭敬。
可如今一轉眼,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深吸了一口氣,緊了緊手中的拐杖,鬥篷人第一次直起了他那佝僂的腰,在軍官的引領下,士兵的注目禮中,大步的踏進了總督府。
“先生,您…”
當鬥篷人進入內庭,早就收到對方不願意穿防護的鄭和,又著急又感動的要行禮勸說。
但話剛開口,身子剛剛躬下去,鄭和看清楚了對方的衣著和外貌,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身穿鬥篷,手拿奇怪拐杖,麵如骷髏,身體瘦小,這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愣在原地的鄭和,盯著進來的鬥篷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腦子裡一直在想著,自己是在哪裡聽說過對方。
而且他心中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這人的身形外貌,肯定有人不止一次的跟他講過。
可無論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說過,可偏偏就覺得十分熟悉,而且這事情還十分重要。
鬥篷人看到鄭和愣住,原本那微微挺直的腰板又彎了下來。
看來自己在大明已經出名了,不然鄭和也不會如此模樣。
不過想想也是,把皇帝最喜歡的一個王爺搞成那樣,不出名才怪了呢,說不準現在大明到處還貼著自己的通緝令呢。
“您是…”
想了半天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對方,或者是聽說過,鄭和猶豫了一下,打算詢問一下。
他怕自己怠慢了高人,所以想隱晦的打聽一下對方的名號,省得說話做事,觸碰到了對方的禁忌。
“想必鄭國公已經認出我了,沒錯,小老兒就是你想的那個人。”
鬥篷人也不懼對方認出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這家夥性格太怪,以前很少與外人接觸,看人交流方麵還停留在十幾年前年輕的時候。
所以鄭和那詢問試探的話語,他聽成了是對方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額!”
鄭和愣了一下。
自己什麼時候認出對方了,還有,對方到底是誰呀?為什麼感覺到這麼熟悉?
鄭和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但他身邊有想起來的呀。
鄭和現在的護衛隊長,是朱瞻圭護衛營出身。
當年鄭和在葡萄國遇襲,手下的護衛隊長和護衛,為了保護他大部戰死。
回到大明以後,朱瞻圭就從自己的護衛營跳出百來人,派給了鄭和負責保護他的安全。
作為跟鄭和最親近的人,自然要貼身保護鄭和的安全,鄭和前腳被感染了,後腳他也中招了。
所以剛才鬥篷人在外麵出現的時候,護衛長並不在場。
剛才他得知有人能治療黑色死神,便激動的拖著病軀趕了過來。
鬥篷人剛才出現的那一刻,他也迷糊了一下,腦子裡也感覺到對方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裡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