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有一個時辰,西軍卻又鬨騰起來了。
而且聲勢浩大。
雖然現場沒有一個西軍統製以上的軍將帶隊,但傻子都能明白,此事若非經過了西軍大將的默許,焉能爆發起來。
西軍中,一個三十來歲營指揮模樣的低階軍官手持長劍,在轅門外振臂高呼道:“兄弟們,這是你我的同袍啊,沒有死在抗金的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東軍真是欺人太甚,不交出殺人凶手,我們絕不答應!”
這廝顯然是個關西大漢,身材粗壯,但眉宇間眸光閃爍,又顯示出他有幾分油滑之氣。
“殺人償命!”
“俺們為朝廷賣命,到頭來就落得這麼個下場嗎?”
“老子不乾了!反他娘的!”
“我們要見燕王,當麵問問燕王,憑什麼都是大宋朝廷的兵馬,我們西軍樣樣不如他自個的心腹!”
“憑什麼東軍發餉過個好年,俺們卻得忍凍挨餓!”
人聲鼎沸,情緒激動的西軍軍卒如浪頭般開始湧動起來,有些膽子大的竟然開始衝擊破壞韓世忠營的轅門。
到了眼下這個時候,亂軍即將一轟而入,哪裡還能講什麼道理。
韓世忠自立即命所部備戰,營地中蒼涼的軍鼓響起,一隊隊東軍或奔跑入列,或翻身上馬,現場有條不紊。
而在北方,嶽飛和索超的兩座大營,已經完全做好了平叛的準備,就待王霖一聲令下,就要席卷種師道所部,將這個喜慶祥和的除夕夜變成血腥的修羅場。
……
種師道營。
折可求和姚古幾人麵色複雜,凝望著前麵不遠處嘈雜不堪的韓世忠營地,兩千西軍老卒去東軍營地鬨事,豈能瞞得住西軍諸將。
但這是種家軍的嫡係本部,他們也隻能乾看著。
姚古輕歎道:“老種相公此番莫非是瘋了不成?這樣鬨騰一場,意義何在?於事無補的。該清點的空餉還得清點,該低頭讓步的還得低頭讓步,若真激怒了燕王,種家必萬劫不複。”
折可求冷笑起來:“種家人自驕慣了,必定受不了這般打壓。可起兵謀反嗎?大宋雖大,怕是也容不下一支叛亂的種家軍啊……難道還能去投靠金人?”
吳玠吳嶙兄弟大步流星走過來,吳玠拱手道:“諸位將軍,亂兵鬨事衝擊東軍轅門,有形成嘩變的可能,我等為西軍諸將,豈能坐視不管?”
姚古抬頭掃吳玠吳嶙兄弟一眼:“兩位,此五萬兵馬為種家本部,我等縱然上前,諸軍也不聽號令,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折可求望向種師道的中軍大帳方向,輕輕道:“外邊動靜這麼大,種老相公穩坐釣魚台,看來是準備鋌而走險了!”
諸人正在說話間,突然聽到營地中傳來整軍的動靜,不由都麵色驟變,扭頭望向營地深處,隻見披甲仗劍的種家子弟正一個個昂然走出種師道的中軍帥帳,麵色冷肅而狂熱。
姚古心裡咯噔一聲:“種家,這是真的要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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