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掩嘴輕笑。
她本意是在說朱漣如今煥發了第二春,日子過得比蜜甜,心寬體胖……卻不料王霖竟然真的這麼實在。
梁紅玉匆匆進門,她猶自是一襲勁裝,英姿颯爽,隻卸甲而已。
見梁紅玉進門,朱漣這才從王霖懷中掙脫出來,紅著臉坐在了左側自己的位置上,而梁紅玉眼角噙笑,徑自去坐在了右側。
王霖居中,朱漣居左,梁紅玉居右,崇德次之。這便是如今王霖在真定的燕王府內眷的排序了。
王霖抬頭見蕭奪裡賴帶著耶律餘裡衍小心翼翼伺候在身後,微微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們也去坐下,一起吃飯。”
蕭奪裡賴心中一顫。
她明白,這是王霖要給予她們身份的暗示和先兆了。
朱漣微笑不語。
崇德則深望著蕭奪裡賴三女,沉吟不語。
梁紅玉則沒想那麼多,徑自給自己斟了一盞酒。她與扈三娘、花蕊一樣,心思都在軍中,無心耗在後宅爭風吃醋。
蕭奪裡賴跪在地上輕道:“多謝王爺,但奴婢不敢。奴婢寧願一輩子為奴婢伺候王爺和王妃們,絕不敢有任何的貪心妄想。”
耶律餘裡衍也趕緊跪在地上叩首不起。
王霖靜靜望著兩女,突然輕歎了口氣。
朱漣趕緊起身去親自將蕭奪裡賴兩女攙扶起來,柔聲安慰了幾句。
王霖道:“你們曾為大遼皇後和大遼公主,身份不可謂不貴重。但朝夕之間,你們又淪為階下囚。
我無意提你們的傷疤,隻是想告訴你們,生而為人,所謂的身份貴賤,都非一成不變。所以,不必太當回事,活在當下即可。你們既然在我身邊,那我們就是一家人……
蕭奪裡賴,你也曾為遼國六宮之主的人,在我身邊又這麼久,想必也很清楚,我是什麼人,我想乾什麼,我能乾什麼。
旁的不敢說,但保護住自己的女人不受人欺辱,我還是能做到的。我希望從現在自己,忘掉你們的過去,忘掉你們的身份,珍惜當下,安心生活。”
王霖說到此處,便不再說了。
蕭奪裡賴是何等心機和聰明的女子,必能一點就透。若她執意要當婢女,說明她忘不了過去,王霖自然不會勉強。
蕭奪裡賴麵色大紅,她剛才那話不過是以退為進,見王霖說得如此直白,她豈能再矯情。
蕭奪裡賴跪在王霖身前叩首,然後起身拉著耶律餘裡衍的小手走向下方兩個空位,年輕單純的大遼公主此刻還一團霧水,不知是何緣故。
不過耶律餘裡衍心裡也不慌亂,反正燕王待她們從來都是挺好的……他身邊的女眷,對她們也頗友善。
……
年初一的早上,貼春聯,開門放炮竹,是當下這個年月的習俗。雖然除夕夜城外曆經一場兵變,但對於城中的百姓而言,這並無任何影響。
真定府和河北的各路官員,都一早起身趕來燕王府,遞上名帖準備拜年。
都得到了統一的答複,王爺昨夜受了風寒,需要將養,不見外客,改日再請諸位飲宴相會。
一名蓬頭垢麵的乞丐看不清年歲,裹著一件破舊肮臟的獸皮襖子,他站在燕王府門口遲疑良久,這才咬了咬牙,壯著膽子往裡就闖。
其實,值守門禁的虎神衛早就發現了他的異樣。
……
燕王府前廳。
燕青打量著眼前這個洗漱一新的年輕人,十七八歲的樣子,眉清目秀。
他靜靜站在那,神色不卑不亢,也在反望著燕青,心頭沉吟:此人就是宋國燕王?倒是與傳聞頗為相似,生得極為俊美,隻是年紀似乎大了些?
燕青緩緩道:“你既是契丹人,來真定何為?”
少年抱拳拱手道:“小子拜見大宋燕王!”
燕王微怔,卻也故意不解釋,道:“說明你的來意。此外,你手上這塊令牌,從何而來?”
大年初一上午,突然有個乞丐要闖府來自被虎神衛抓住,結果他就主動出示了慕容婉兒的令牌,要求求見燕王。
這雖然是慕容氏的令牌,但在燕王府上下,誰也知這就是慕容婉兒的標誌。
少年笑笑:“令牌是慕容王妃親自所贈。”
見燕青投來深沉鋒銳的目光,少年又繼續解釋道:“在下大遼皇帝親子,秦王耶律定麾下侍衛統領,蕭莞。”
燕青眸光越加深沉。
大過年的,一個遼國宗室的屬下突然跑到燕王府來,還持有慕容王妃的令牌,這顯然有些非同等閒的味道。
燕青默然不語,隻冷視著少年,任由他繼續解釋。
“我家殿下在海外偶遇慕容王妃……”蕭莞將所謂耶律定在海外遇上慕容婉兒驚為天人,並得到慕容婉兒指點的故事緩緩講了一遍。
大意是這樣:相識慕容婉兒之後,耶律定率所部放棄流亡海外,由塘沽登陸河北,一路西逃,且不斷收攏遼國殘兵,漸至雁北地區安置下來,這才派人持慕容婉兒令牌混進宋境求見燕王。
屏風之後,王霖輕笑一聲:“到處插柳以為伏筆和暗棋……這倒是很像婉兒的風格,算算時間,她此刻應該是在海外了。”
王霖回頭卻見自己身側的蕭奪裡賴麵色漲紅,肩頭都在輕顫,美眸噙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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