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兒微笑搖頭：“不，陛下，慕容家此刻早就歸心歸順於陛下，再無複國之心。但慕容家的產業多半都已轉移至海外，臣妾是想替慕容家向陛下討個小島作為慕容家的立足之地罷了。”
原來慕容氏肯定是有複國自立之心的。
但彼一時此一時也，現在的大燕如日中天，燕皇王霖又為千古聖君，當前局麵下，慕容氏想要複國而且在大燕的眼皮底下，有些癡心妄想了。
雖然皇帝有過承諾，但……畢竟那個時候，王霖還不是皇帝，隨著他登基稱帝，很多事都會變了。
所以，慕容氏認為與其引起皇帝猜忌，導致慕容氏未來覆滅，不如徹底臣服，作為擁有大燕舉國支持的商賈世家，足以稱霸海外。
等於是無冕之王了。
有些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所以也不必捅破這層窗戶紙，王霖微微一頓，麵上的笑容更加濃烈：“婉兒，慕容氏苦心經營數百年，底蘊都被你敗光，幫了朕，估計慕容家的人對你……嘴上不敢說，背地裡肯定是恨之入骨吧？”
慕容婉兒輕歎一聲：“不瞞陛下，是有些怨懟之言，不過臣妾也不在乎。為了陛下的千秋霸業，臣妾願意付出一切。至於慕容氏，其實我覺得如今這樣就挺好，陛下已經將三成的海外貿易份額交給了慕容家，這就是對慕容家的最大回報了。”
“儘管如此，朕還是覺得虧欠了你和慕容氏。這樣吧，商賈方麵的事順其自然，朕可以承諾，隻要慕容氏不反朕，朕永遠不會動慕容氏。
且，朕決定冊封你長兄慕容麟為富國公，爵位世襲罔替。”
慕容婉兒驚喜交加，當場就拜倒在了船板上：“臣妾替家兄拜謝吾皇萬歲，萬萬歲！”
慕容麟是慕容家長子，但卻喜歡讀書並不喜商賈，慕容家的生意原來都掌控在慕容婉兒手上，後來慕容婉兒為了皇貴妃，慕容家的生意就交給了慕容婉兒的二兄慕容釗。
所以現在慕容家的家主，實際上就是慕容釗。
慕容麟這一支得了大燕的國公爵位，自可慢慢脫離慕容氏，自立為一支，那麼，這就給慕容氏的族人開辟了第二種可能，出仕為官，成為大燕權貴望族。
王霖笑笑，俯身扶起慕容婉兒：“與你對朕的付出相比，朕隻不過是給了一個不花錢的爵位，不過，朕在燕京也給慕容氏留了一座大宅子，可以讓你長兄舉家搬遷過去。日後，凡慕容氏族人中有不願為商賈者，朕都可以給予讀書晉身的機會，入朝為官。”
慕容婉兒感激涕零。
……
三日後。
高麗開城港遙遙在望，王霖站在神舟一號甲板上，揚手指著遠端的一座沿海小城笑道：“朕都差點忘了，此處名為鬆越城，還是當年高麗王王楷贈予朕的海外飛地，這是咱們大燕的領土，婉兒，待會朕換乘你們慕容氏的商船，去鬆越城轉一轉，至於大軍，可先行趕往九州島與阮氏三雄彙合。”
慕容婉兒微愕，她沒想到皇帝半路裡想要去高麗。
此地她當然也不陌生，當年王霖率三千虎神衛縱橫高麗時，她也陪伴在側。
而鬆越城中還有慕容氏的商號，在海外最大的商號。
燕青卻是大驚失色：“陛下，不妥！臨行之前，李相等再三叮囑臣，一定不要讓陛下脫離大軍護衛之中。鬆越城雖是大燕飛地，但此處卻是海外高麗，陛下豈能親臨。萬萬不可！”
王霖輕笑：“小乙，朕的人都到了海外，你還想將朕關在船上當籠中鳥嗎？好了，不必擔心，有什麼好擔心的，待會朕換乘慕容氏的商船，你帶百餘錦衣衛護衛在朕身邊就是了，朕隻是想去鬆越城看看，又不是要去與高麗人作戰，此處常有大燕商賈出入，哪有什麼危險可言？”
燕青非常無奈，他對於皇帝動輒喜歡微服私訪的風格實在是有心阻止卻又無力阻止，雖然皇帝的身手非常人所能及，縱是千軍萬馬之中，皇帝也可有自保的手段，但……皇帝萬金之軀，頻頻以身犯險，萬一出個什麼意外，大燕就要承受不起。
慕容婉兒見燕青情狀，忍不住輕笑道：“燕侯，陛下微服以商賈名義進鬆越城轉一圈，當無大礙。
鬆越城中多是我大燕商賈和海外移民，高麗人極少，還有我大燕設立的官衙和駐軍百餘人，錦衣衛在此城也有一個百戶所，即便真要出什麼意外之事，人手也足夠應對。”
燕青輕歎一聲，躬身道：“陛下，臣這便去挑選人手，拱衛聖躬。不過，請陛下稍待，臣會先命人去鬆越城中查看動靜，以往萬一，一切無虞後陛下才好登陸。”
“好了，小乙，不必多此一舉。我大軍戰艦千艘橫跨大海，動靜之大，恐怕早就驚動了高麗人……朕以慕容家的人名義去鬆越城，最遲一兩日就返回，不會有礙。”
實際上，此刻的開城港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這一兩日間，大燕大軍十萬跨海征伐海外諸國的消息在高麗沿海不脛而走。
而今日早上開始，遠端的海麵上漸漸出現了一支極其龐大的戰艦集群，肉眼可見。
停靠在開城港的大燕商船自然紋絲不動，但開城高麗駐軍和其他各國商隊卻是驚慌失措，不知大燕如何好端端地派軍前來征伐高麗。
開城高麗守軍主將金成勳是高麗權臣金富弼的次子，金富弼已經成為高麗王王楷的首輔之臣。
金成勳率軍凝立在碼頭之上，遠望著遙遠海麵上那萬帆林立遮天蔽日的雄壯場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燕軍如此十萬雄師，突然征伐海外，出現在高麗沿海，其意不言自明。
金成勳立即命人急報開城，也自做好了與燕軍作戰的各項準備。雖然他明知這種戰備就如同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打著大燕商賈旗號的百餘艘商船上，來自中原各地和東南沿海的燕商們也是震驚莫名，素聞高麗一直為大燕藩屬，高麗王又對燕皇以“義父”敬之，從未有半點失禮之處，燕軍如何派軍來伐高麗？
有些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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