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越城錦衣衛百戶張勝趕緊擠過人群來壓低聲音道:“侯爺,屬下識得這些高麗人,領頭的那個高麗人名叫金煥正,是開城金氏的子嗣,首相大臣金富弼的侄子,此人掌控著高麗最大的商號開城貿易行,他一般都在鬆越城與諸國商人交易。
侯爺,高麗人在指責這些東瀛人不守規矩,說好了要將一船海鹽賣給開城貿易行,結果出爾反爾,轉頭又與金人做了交易。”
張勝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什麼,趕緊又補充道:“侯爺,往常發生這種事,屬下的人就會出麵調停,不至於發生衝突,但今日……”
張勝欲言又止,用充滿敬畏的眼神悄然瞥了一旁的王霖一眼。
他意思是今日皇帝突然微服私訪到了城中,他的人手都用在了保護皇帝上,就懶得管這些狗撕貓咬的閒事了。
燕青微微頷首。
而在人群中,金煥正義憤填膺,還正在懷疑城中維持秩序的大燕錦衣衛今日如何好半天都不露麵,他與張勝關係還是蠻不錯的,常常三五日一小酌的。
金煥正心中非常憤怒。
作為高麗貴族,又與大燕方麵關係密切,他也算是鬆越城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結果這東瀛藤原家的商隊卻憑空坑了他一回,說好的一船海鹽由開城貿易行收購,他已經命人回開城籌集了東瀛人點名要的中原綢緞和茶葉等物,準備與東瀛人交易,結果他們卻已經出手給了金國商人完顏直刺。
而完顏直刺聽聞燕軍來襲,早就慌不迭押運著一船海鹽倉惶而逃。
金煥正氣不過,就帶人堵住了正要離去的東瀛商隊。
那名蒙著麵紗的東瀛女子突然淡然道:“金煥正,誰說我們的貨物就一定要賣給你們高麗人了?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以物易物,我等你兩日的時間,結果你遲遲不至,我等著急脫手回國,這才轉手讓給了完顏直刺,有什麼錯嗎?”
女子說的竟然是漢話。
聲音輕柔而婉轉,微微有些生硬。
金煥正也換上了漢話反駁道:“某籌集貨物需要時間,從開城往鬆越城輸運,也需要時間,我派人反複跟你們講,再等某一日,你們明明答應下來,卻為了牟利,以高價賣給了金人,拿我們高麗人當傻子愚弄嗎?告訴你們,此處是高麗,不是你們東瀛!”
女子突然嗤笑起來:“金煥正,你似乎忘記了,此城為燕國之地,在此城之中,你們高麗人與我們東瀛人一樣,沒有什麼區彆。”
金煥正一時語塞。
女子又冷笑道:“不要擋路,我等要回國,讓開!”
金煥正的手下哪肯相讓,聞言更加圍堵了上去。
女子麾下的黑衣武士勃然大怒,個個拔刀出鞘,麵色冷肅。
王霖靜靜站在人群之外,凝望著東瀛女子,女子似有所覺,抬頭望向了王霖。
見人群外圍站著一名身材挺拔麵目英武的漢人男子,身著錦衣,氣度雍容,女子的目光微微一滯。
她親眼所見,那男子目光所及,他身側的一名護衛模樣的便服漢人男子立時帶著幾個人衝了進來,金煥正一眼就認出了張勝,不由大喜道:“張百戶,張大人,且來給某做主!”
在皇帝和燕青眼皮底下,張勝哪裡敢跟金煥正廢話勾連,立即乾咳兩聲,看也不看金煥正一眼,而是冷漠大聲道:“某乃本城錦衣衛百戶張勝,爾等不許在此滋事生非,若有紛爭,可去縣衙尋知縣大人裁判。”
金煥正呆了呆,他沒想到今日張勝居然理都不理他,當眾讓他下不來台。
東瀛女子輕描淡寫道:“張大人,我們是守法商人,也不曾短了本城的半點賦稅,我們賣完了貨物,今日便要離去,金煥正帶人阻攔,其實我們雙方並無紛爭。我們就此離去便是!”
說罷,東瀛女子便揮揮手,與她的數名手下就要分開人群走去。
人群就此散開,眼看風波化解於無形,但金煥正手下有兩人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住衝上前去,就要廝打東瀛人,結果寒光一閃,那名東瀛黑衣武士居然倒手一刀,生生斬下了其中一名高麗人的頭顱。
血流噴湧,現場人群驚叫連連,紛紛躲避補跌。
張勝勃然大怒,東瀛人居然敢當著錦衣衛的麵殺人,這還得了。
尤其是當著大燕皇帝的麵。
張勝怒吼一聲,立時率他的手下將東瀛人包圍起來,那東瀛女子顯然知道今日事很難善了,便咬牙揮揮手,她麾下黑衣武士頓紛紛拔刀出鞘,與錦衣衛戰成一團。
看熱鬨的人群都躲到了兩側的店鋪屋簷下。
王霖眉頭緊皺,這七八名東瀛武士顯然身手不錯,張勝這些錦衣衛沒有幾個回合就落在了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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