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一開,就見長桌旁站著一人,其背負雙手,似在看著窗外的繁華人煙。
而蘇淳安則躺在床榻之上,酣然入睡。
“你是誰?”
段真眼底霎時閃過一絲厲色,一瞬間精神力呼天嘯地般的湧出。
他體內的原始之光旋即凝成光幕,臉色亦是低沉到宛如凝結。
“我是誰?”
長桌旁的人聞言倏地轉身,聲音隨著身體而動,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刺向段真的雙眸。
這一瞬間,段真仿佛看到了一重重浩瀚山河升騰而起,空氣中激起陣陣滾燙的熱潮。
咚咚咚咚!
急促又浩蕩的陣陣鼓音驟然而起,那聲音之震撼,近乎像一塊塊隕星從九天急射而下,撞出無止境的大地嗚咽哀嚎。
而那人的目光,亦是像一把生滅流轉的鋒利之劍,從遠而近,無視空間之隔,刺到了自身眼前。
危險!
極度危險!
段真隻感到心靈深處掀起一股極為危險的征兆,仿佛眼前這人光是一個轉身掀起的威勢、光是一道目光激發的銳利,就能令自身陷入無止境的深淵。
他的八十萬億細胞倏地嘶鳴,周身血液似大河決堤一般呼嘯蔓延,原始之光霎時間遊走全身,立於朦朧虛幻之地的青年身、中年身同時而起!
轟轟轟轟!
一方不知立於何時、誕生於何時的山峰,突兀從遠海深處,蔓延而現。
緊接著,八山八海驟然而出,光海般的世界之光點點垂落,拱起了這尊偉岸難言的巍峨神山!
成住壞空,須彌山倒!
幾乎在一個呼吸之間,段真就展開了這一自身極限的武道心印。
而分毫之末裡,他的雙手皮膚倏地裂開一團團血色絲線,指骨趟著硫磺般的猩紅之光,作出了一個力劈而下的姿勢。
撕拉!
似是空間都被這一虛握下劈的滑動之勢撕裂,一重重音爆轟鳴、一團團似是燃燒起來的氣浪,蒸騰而起。
並不寬敞的房間內,霎時光影迷亂,似有千百重看不到的虛空利刃,分化撕裂!
緊接著,一股凶邪狂暴、混亂嘶吼的魔意,驟然騰升。
這是刀光!
無窮的劫數仿佛隨著刀光衝入十方,三災九難、天人五衰、陰風業火,霎時衝霄而起!
眾生入劫,玄元無上!
“有意思…”
這一瞬間,長桌旁的人似乎都被段真突然的反應所震動,連目光中的銳利都不由弱了一分。
饒是他境界高遠,也沒想到一個看上去僅僅凝血的少年,會突然變得這麼可怕!
這山海覆滅之意,這眾生入劫之刀,怎麼會在一個這般年歲的少年身上展開?
而且觀其招式裡的那重重恐怖心意,似乎無有止境,每個呼吸之間都在瘋狂增長。
而就在他思索之間,段真的眸中倏地亮到耀眼,這一瞬間,敵手的目光弱了一絲,便被他徹底捕捉到了破綻。
咚咚咚咚!
八山八海,三千大千世界,驟然倒塌!
他的肉身仿佛化為了一道光幕,連傳遞的過程都徹底消失,就這麼直直撞到了那人的身上。
“砰!”
長桌之人硬生生接下這一擊,其身後的百丈、千丈之處,霎時炸成了齏粉。
一條足足橫貫南北、深陷入地麵十餘米的刀氣溝壑,蕩入視線儘頭。
天空中的雲層都被這綿延不息的衝霄之力劃開,並朝著更遠處激蕩而去。
而縱使麵對這堪比周天一擊的絕倫之勢,長桌前的人依舊未動分毫。
他收回了銳利目光,露出一絲讚賞之色,頷首道:
“出人意料。”
就在話語剛落之後,他的手指便微微抬起,周遭的一切立馬如玻璃破碎一般,四散而去。
“哐當!”
推門聲起,段真踏在木質地麵上,入眼處,便是剛要躺下休息的蘇淳安。
而那個長桌前的人,似是從未出現。
方才的一切,近乎幻覺。
“到底是什麼人?”
段真看著眼前完好無損,未有任何變化的長桌,以及那能看到街邊往來人群的窗台,指節都捏得有些發青。
明明在上一瞬間,他還在麵對一個難以想象的陌生敵手。
何以突兀之間,就又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
“莫非是時間?”
段真眼底一寒,想到了在仙秦第一紀裡,那個一個呼吸裡發生的事。
他探出精神力,發現周遭千米之內,沒有任何異常,而隔壁房的蘇秀靈和小素,亦然在自顧自地玩鬨。
一切仿佛從未發生。
一時間,段真坐在長桌之上,陷入了深層次的沉默。
……
“出人意料…”
星月城天穹極高遠處,星月城主收回了眸光,長年以來的平靜神色,已是有些難以自持。
他抬手扯下眼簾裡的一根毛發,盯著那之上的焦黑與凶邪之氣,突然放聲大笑。
霎時間,天穹深處如同掀起重重雷鳴,震徹九霄十方。
良久之後,他才收起了多年未有的喜悅,似是對著虛空,鄭重開口:
“此子,當為我首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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