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追上來...”
段真繼續裝著丟失了錢袋的樣子,表情依舊鎮定。
他假裝不斷詢問街上的人,一步步朝著蘇府的方向走去。
終於,他走到了蘇府門前,那兩頭石獅此刻居然給他帶來一種安定感。
隻要走進去,就安全了。
咚咚咚咚!
心跳終於控製不住,瞬間急促到一個超過目前所能承受的範圍。
大恐怖!
如果心靈預警沒有感知到那股滅絕般的力量,他現在已經死了!
隱約間,他甚至覺得那可能比死亡更加可怕。
他本以為世間沒有再讓他畏懼之事,可那一瞬間,心意居然被這股無邊的恐怖感給動搖了。
“到底是什麼...”
段真緩著步子再次走進蘇府,升起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那股覆滅一切的恐怖源頭,那個方位,就是他的小屋!
他甚至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隻感到無邊的恐怖。
住在那裡的人,估計都死了。
如果沒有去龍蛇世界走一遭,如果心靈修為不夠,如果沒有第一時間壓製住心神、保持平靜不露異狀,他根本想不到如何對抗剛才那種局麵。
他在第一個呼吸間感受到危機,隨後愣了兩個心跳,緊接著馬上壓製心神,裝出一幅遺失錢袋的樣子。
還假裝在一旁到處尋找。
這是他在心靈流轉、天人交戰間想出的一線生機。
不知道能不能奏效,可當時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再呆滯一絲一毫。
縱使展開全力,釋放聖胎能量逃跑,他也隻感覺會死的更快!
“蘇爺爺在哪?”
段真定了定神,摸了摸脊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十三歲的身體還沒有練武,在這種覆滅心神的危機感下,根本拿捏不住毛孔。
之前為了完美掩飾,他硬生生逼迫住。
可現在一放鬆,就再也控製不住。
一股股冷汗流淌而出,他急忙走向蘇家老太爺的房間。
他現在還隱隱覺得眉心刺痛,心裡依舊不平靜。
那個恐怖危機的源頭,給他的感覺甚至超過了昨夜控製龍川鎮命大陣的人。
遠遠不是他現在能對抗的。
他連連走了幾炷香的功夫,這才走到了蘇府內部。
很多熟悉的家仆侍衛朝他打招呼,他都來不及搭理。
最後終於見到一處幽靜小院。
有蒼鬆垂落庭前,一幅閒雲雅致的樣子。
那裡麵住著蘇家當今的家主,蘇德天。
也就是蘇淳安的父親,蘇秀靈的爺爺。
蘇家嫡係一脈的家主,當今蘇家的武王。
“蘇爺爺!”
段真微微緩了口氣,蘇家實在太大了,他這一番跑動,身體竟有些疲勞。
剛一到他就立馬在門外叫喚,就見那處小院的門緩緩打開。
可開門的並不是蘇德正,而是一個打掃屋內的侍女。
“不在?”
段真和侍女交流幾句,發現蘇德天居然也不在蘇府。
蘇家的兩個強者,在這一天同時離開府邸。
而且...
段真看了看遠方的天色,又快天黑了。
“有些不尋常...”
段真立馬又在蘇府四周跑動,終於找到了蘇秀靈。
“啊!段真你又回來了!”
蘇秀靈雙手端著一個小盆子,裡麵灌滿了水,正是白日裡段真幫她抓到的那條遊魚。
“你爹爹和爺爺去了哪?”
段真讓她放下水盆,溝通了好久才讓蘇秀靈擺脫玩耍時的性子。
“他們都去城主府啦!昨夜就沒回來!”
蘇秀靈隨口回答,時不時看一眼盆子裡的魚,心不在焉。
“都去了?昨夜到現在都沒回?”
段真看著夜色漸漸變黑,心裡莫名升起一種不妙之感。
城主府和蘇家有些齟齬,他以往還聽見蘇淳安偶然暗罵過幾次。
他並不真是個小孩,前世在地球也熟知人情事故,自然知道其中的事。
在蘇府呆了十三年,他都沒見蘇淳安去城主府留過宿。
昨日還是演武大會,大荒山脈的武者們都來了。
而蘇淳安一舉拿下演武魁首,在城主府舉行宴慶,說起來也不為過。
可段真冥冥中卻感覺此事有些不對勁。
縱使蘇淳安在城主府過夜留宿,可蘇德天不至於也去吧?
那可是一個積年的武王高手,德高望眾,輩分比城主都高。
而且,他感覺心神又開始升起一股危機感。
很微弱,但卻真實的回蕩在心裡。
“我今天不回去了。”
段真看著又開始玩弄水盆裡的金魚,還時不時將它抓起再放下的蘇秀靈,沉聲開口。
“好呀好呀!”
蘇秀靈聽得段真準備留下,魚也不玩了,而是連連拍著手,極為開心。
段真徑直在府上四處遊走,平日裡蘇淳安最信任的老管家,居然也不在。
這一刻,偌大的蘇府,在段真眼裡竟顯得有些幽深可怖。
他繼續尋著,終於找到了二管家,讓他加強一下府內巡邏。
雖然這話從一個十三的少年口裡說出有些突兀,但段真此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小少爺放心,老爺他們夜裡會回來的。”
二管家先是一愣,隨後才笑著開口。
段真也緩緩走到蘇秀靈玩耍的地方,眉頭皺的很深。
如果小屋附近的那個東西過來了...
他不知道對方的力量具體有多強,但他知道龍川鎮命大陣,必須是要武王才能操縱。
蘇府現在,擋得住嗎?
終於,在快要入夜時,段真拉扯住還想玩耍的蘇秀靈,道:“秀靈,你現在就幫我去拿那個東西。”
他抓著蘇秀靈的肩膀,讓她認真聽話。
隨著夜晚將至,遠空那不知從何蔓延而來的光輝散去時,他心中那種微弱的危機感,愈發明顯。
雖然沒有回小屋時產生的那種即將消亡之意,但卻宛如跗骨之蛆,一絲絲纏繞在心靈深處。
目前瘦弱的身體,根本毫無任何安全感。
“現在就去呀?我還餓著!我要先吃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