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發黑暗,毫無任何光線。
隱約間,隻有遠處那座大紅花轎帶來的一絲光影。
仔細一看,轎子似乎並沒有任何人抬著,就這麼直直漂浮而動。
雜樂聲越來越大,嘈雜難聞。
段真神色嚴肅,撕下幾根衣帶,將蘇秀靈背在身後,牢牢綁好。
漸漸地,那兩個紙紮小童,似乎看到了遠處的段真。
他們眨著生冷虛假的眼睛,朝段真咧嘴一笑。
那紙做的嘴角,立馬揚起了一個極為驚悚的弧度。
手上還接連作揖,仿佛是給段真行了個禮。
“…”
段真當然沒有回應他們的眼神,他立馬抱著蘇秀靈拔腿就跑。
可眼看就要離開這條長街,虛空中卻仿佛有一種模糊地力量阻擋了他。
回頭一看,遠處的場景愈發的朦朧。
而再一轉身,那兩個紙人小童的臉便直直貼在了他身前。
那兩張蒼白虛假的臉,貼的極近,僅有三寸之餘。
“草!”
段真突兀看到這種場麵,嚇得背脊都差點發毛。
他立馬猛地一拳打在這兩個小童的臉上,拳勢迸發了十成十的全力,掀起一道濃鬱的氣浪。
“轟!”
這一拳直直把兩個紙紮的小童打成了齏粉,爆成一團團極為細碎的紙屑。
可段真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那些紙屑便再次合攏。
又形成了那兩個小童的樣子。
他們的身體變得破破爛爛,連接處密布著蛛絲般的裂痕。
不過臉上還是咧著笑意,眼睛上的紅墨勾勒散了一絲,如在落淚。
“轟!!!”
段真見狀,再次打出一拳。
隨後,他不等那些紙屑重組,精神力瞬間蔓延而出,強行壓縮成一團,將其牢牢定住。
“砰砰砰!”
那股無形無質的力量立馬和重組之力產生對抗,不斷發出砰砰聲響。
打著旋的紙屑隱隱發出尖利的叫聲,極為淒慘難聞。
“夫君何必難為他們。”
就在段真隱隱占據上風時,遠處那座花轎裡居然傳來一道女聲。
那聲音,宛如一道清泉,流入人心中最深處。
還帶著一絲嬌羞和期待,猶如待嫁少女,有著千絲萬縷的情緒。
隨著這話語一落,段真就感覺那兩團紙屑兀自燃燒,燃起一道火光,灰灰了去。
他看著遠處浮空而來的花轎,心臟都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起來。
“嗚嗚嗚嗚!”
沒了紙紮小人的吹奏,周遭的雜樂卻反而更加清晰了。
那一道道旋律,帶起絲絲冰冷刺骨的風,不斷蔓延在四周。
花轎穩穩停在段真一丈之外,隨後,那道女聲再起:
“請夫君為我掀簾。”
依舊是帶著期待和羞澀,聲音極為動人。
大紅花轎,新娘嫁人,本是喜事。
可周遭卻是極致般的寂靜黑暗,冰冷刺骨的溫度。
再加上那淒厲婉轉的樂聲,蒼白虛假的紙人。
段真怎麼可能去掀簾?
他看了看四周越來越模糊的場景,突然腳下一動。
一股氣勁從腰間瞬息而發,急轉而下。
精神力也牢牢覆蓋在腳上,隱隱將空氣都壓縮成一團宛如實質的氣旋。
隨後,他鞋子褲腳被咆哮的氣勁直直炸開,帶出一道呼嘯的風聲,朝著花轎踢去。
“轟轟轟!”
他此刻離著花轎僅兩、三米之內,又隨著他猛地發力,已經處在了精神力爆發的最強範圍。
這一腳一蹬之間,肉身未至,精神力率先蔓延。
仿佛是一座立於大千世界中心的穹極之山,驟然倒塌。
八山八海、三千大千世界,無數有情無情眾生的成住壞空,一瞬而過。
創生、恒定、破壞、空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