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掌殺伐,掌破滅,掌生死。
其本質,應是一種“傷害”之道。
劍修的劍氣,既能擁有開山破嶽、覆地翻天的磅礴威能。
也能如同細雨連綿,無聲無息毀滅萬物眾生。
其或威勢絕倫,亦可潤物無聲。
一切都是為了產生傷害而存。
而此番帝釋天展開的劍道,便是風雲劍宗最高絕學,萬劍歸宗。
他的真氣何等之磅礴?
這一劍化萬劍,僅是剛剛起了個頭,就將周遭五百丈的海水宛若抽離一般浮空。
那一團團如同利劍一般的玄冰,便是海水凝聚而成。
段真沒想到之前沒見到無名的萬劍歸宗,倒是在這帝釋天手上看到了。
那種威能,那種真氣衝湧,已經近乎等同紅轎主人了。
要知道武道血氣可是比真氣狂暴太多,那完全是奔著破壞力去的。
所以整個青淵地界的武者並無法長生,往往歲數最多也隻在幾個甲子而已。
可這帝釋天光憑借真氣就能堪比紅轎主人法相級彆的武道血氣。
千年功力,並不是浪得虛名。
段真感覺到就算是無名當麵,也絕對無法正麵接下這一劍。
那是純粹以力壓人,以雄渾真氣壓人。
“可惜你不是天劍。”
段真單手一拉扯,手中的凶兵天罪瞬間脫手而出,直直伸長五丈。
這天罪的構造也極為奇特。
宛如一連串的奇異金屬拚接而成,具體樣子就仿佛一條帶著寒鐵鱗片蜈蚣。
平時不用,它就縮成一團,而一旦對敵,便能立馬伸的極長。
這也是一把凶意極濃的魔兵,其本身便不在拜劍山莊那的敗亡、絕世兩劍之下,甚至還要隱隱超出。
之前因為段真刻意壓製,還有大邪王在一旁震懾,它才沒有散發那種凶意。
而這一下段真將狂暴炙熱的武道血氣湧入,這把凶兵仿佛掙脫了樊籠,瞬間釋放出所有凶意。
“轟轟轟轟!”
其內節節鱗片湧動,宛如一條有生命的巨大長蟲,不斷嘶吼怒嚎。
而天罪一出手,那海空之間的玄冰劍刃,已經遙遙臻至上萬把。
它們靜默地停滯在空中,微微流轉,仿佛在等待下一刻的爆發。
“劍對我來說,隻是一把工具而已。縱使天劍,那又如何?”
帝釋天就這麼遙指著眼前如同鋪天蓋地般的劍刃,話語隱隱有些不屑。
他自學武之始,足足有千年的時間都在研習百家招式。
無論是刀槍棍棒、拳掌腿腳,沒有一門是他不會且不精通的。
這番世界高手如何之多?
但那些所謂的刀皇、劍聖對他而言,又算得了什麼?
他不知道看到過多少天資超出自身的高手,也不知見到過多少功參造化、甚至僅僅幾十年修行就能擊敗他的人。
可這又如何?
百年過後,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一抔黃土而已。
隻有他這個唯一的神,才能永遠的坐看蒼生起落,運轉如天!
“轟轟轟轟!”
帝釋天一切心思隻流轉了一瞬,轉而真氣猛地變幻。
那懸空在海天之間的上萬把冰刃長劍,瞬間朝段真衝湧而下。
那是一種比千軍萬馬齊下更加慘烈震撼的一幕。
天空的劍雨已經不再維持冰刃之形,而是在這驟然加速到超過音障的速度下,燃燒了起來。
猶如無數的隕星墜落大地,火雨滔天,末日來臨。
這一擊之下,恐怕能在真正意義上做到分江斷海。
此番所幸兩人處於海域,並未臨近任何一個島嶼。
不然如若是在那鐵心島附近,恐怕這一擊光是蓄而不發,都能讓島中的所有鐵器浮空。
轉而化為毀滅世間的無儘火焰。
“很好。”
可麵對這隕星群墜落大地的威勢,段真依舊沒有變色。
他持著天罪,手臂開始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急速揮舞。
呼吸間,竟不知轉動了多少次。
“呼呼呼呼!”
一陣陣疾風,驟然升起。
仿佛他在製造一處極為洶湧的旋風群,欲要吞噬所有的劍氣焰火。
那種感覺,就如同天地傾覆、末日來臨之際,人間尚且有一個人在做最後的抵擋。
那是欲要以一人之力,轉動破滅,衍生希望。
他就這麼堅定又頑強的恒定人間,磨滅一切災厄。
武道心印,聖王轉輪。
這是龍蛇世界,嚴元儀的法門。
此刻在段真手中演化而出,配合上那洶湧的武道血氣,頓時爆發出一種滔天巨力。
恍惚間,竟衍生出一種大千世界破滅之際,聖王於人間懾服萬厄萬劫,渡化一切之威。
“轟轟轟轟!”
風勢越來越大,越來越強。
海水旋轉間,直直形成了一道扶搖而上的巨型龍卷。
宛如水龍躍空,朝著那萬劍火雨充斥而去。
“螳臂當車。”
帝釋天操縱劍訣,看著一條突兀升起的旋渦水龍,語氣淡漠。
他並不覺得眼下這人,能夠靠一套算不上神級功法的運勁法門,擋下自身的萬劍歸宗。
可下一瞬間,他那宛如萬載玄冰般的無情臉龐,立馬一變。
隨著那道水龍緩緩上升,整個空間竟然開始震蕩起來。
咚咚咚咚咚!
他突然聽到了一種莫名的律動,宛如周遭的氣流被無形的力量持續轟擊。
而那遙遙下墜的萬劍,竟然也不斷遭受震蕩之力的侵襲。
僅是三個呼吸間,他便感覺有幾百道劍氣永久的散去了。
“這是拳殛虛空?”
帝釋天沒想到這水龍旋轉僅是一重氣勁,其內居然還蘊含著一股極強的拳意。
其震蕩流轉間,連空間都開始共鳴,竟然能漸漸破開自身對萬劍的掌握!
他到底也是經驗老辣,見勢不對,立馬劍訣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