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真頓了頓,見到此刻的雲笙,心裡不由升起一股心驚之感。
這一劍雖然給他帶來無比的視覺震撼之意,但他也穿行多個世界,並不會覺得有何超出常理。
而那種心驚之意,卻是落在了雲笙身上。
明明一年之前,對方還僅是法相層次,何以現今瑧至了這種層次?
他看著對方身前如同水幕一般流淌的光華,不由收起了探出精神力一窺底細的念頭。
此時的雲笙,給他的感覺比那赤焰將季連山還要強大。
他知道那三千劫境近乎圓滿的季連山,奮力一擊應當也能覆蓋足足八萬裡山河。
但方才那一劍所帶來的生滅造化之力,根本不是三千劫境能夠詮釋的。
莫不是雲笙是什麼滔天大能,之前去往龍川城僅是和自己鬨著玩的?
“前輩?”
雲笙見段真拱手出言,不由莞爾。
她仿佛又想起了當初一個同樣應對自己的少年,朝著段真輕笑道:“我並未出手,僅是靠這把劍而已。”
“這把劍?”
段真聞言,抬頭掃過其捧著的長劍,心裡一動。
他不由看著雲笙體外那一重重水幕般的光華,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好了,還需得再出一劍,方至全功。”
雲笙看到段真知曉,也不再多言。
她本不想和這個渾身透著絲絲凶魔之意的男子交流,可對方身上那種似是熟絡的感覺讓她不由多說了幾句。
一番接觸下來,她也確認了這人與當年那個帶著妹妹、倔強孤傲的少年並無乾係。
她轉過身去,看著天穹之間並未散去的白光,眼底浮起一絲寒意。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吼!!!!”
就在下一瞬間,一聲仿佛從無儘深淵裡升起的狂暴嘶吼,倏地響徹天地。
整個八萬裡大荒山脈,仿佛再次暴動一般,被這聲巨吼震地生生位移裂開!
黑霧極迅速地沉落大地,將一切碎裂之處生生複原。
而白光交織之處,倏地顯露出一個巨大猙獰的怪物虛影。
其初時僅是一個細微輪廓,可轉瞬之間,就大到占據了遠空的一切!
這一刻,皓月似乎被它再次遮擋,消失不見了。
“擾我蘇醒…不可饒恕!”
天際之間,傳來了一道冰冷無情、如萬載玄冰般的聲響。
轟轟轟轟!
風雨又至,隻不過這一次的天地,再無任何安寧之意。
就連那道逼迫其現身的耀眼白光,似乎都被這種力量壓下了。
而一旁的段真亦是眼底一縮,他看著這怪物的樣子,突然覺得其與那十八尊怪異雕像之下的祭壇紋路,幾乎一般無二。
那方紋路,正是刻畫著眼前這個白光之中的東西。
“這就是那塊指甲?這就是大荒山脈?”
段真感受著對方的氣息,看著那連自己視線都看不到儘頭的龐大浩瀚,正要看個明細。
可就在下一瞬間,他便突然覺得心臟將要碎開了。
轟咚咚!
仿佛有一重重無邊地獄之景在視線裡升起,刹那之間,一切念頭,全然沉淪!
他陷入了絕境,就連正在度過心魔的八十萬億細胞都開始哀鳴。
嗚嗚嗚嗚!
虛空之間,掀起道道鬼哭神泣般的嗚咽,傾盆般的雨滴,竟化為了徹骨的血色!
“怎麼會這樣…”
段真駭然萬分,方才他什麼都沒有做,僅是看了這巨大怪物一眼而已!
僅是一眼,他便要陷落永恒的黑暗之末端了!
“你終於出來了。”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段真耳邊再次響起了雲笙的聲音。
似是仙樂奏響,又如玉珠擲地。
旋即,他眼前的重重絕境散去,一切毀滅般的衝擊,全然不見。
那把念動掀空八萬裡的長劍,此刻卻沒有被擲出,而是被雲笙持在了手上。
她清冷淡漠地看著眼前這大到視線都無法看全的怪物,輕聲開口:
“此劍喚作,陰陽兩儀。”
話語一落,劍光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