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麗娟也上前握了握手。
彭玄傑爽快地揮揮手:
“沒事沒事,你們兩個本來就屬於大會特邀代表,並不一定需要跟著國內代表團一起行動,你們能來就代表了你們還是願意代表國家隊出戰的,這是好事嘛,嗬嗬。”
陳棋和蘭麗娟鬆了口氣,碰到了一位好說話的領導。
“我們是華國人,當然要跟組織同進同退了,嗬嗬嗬。”
“不過我還是不得不感慨呀,早就聽聞越中有兩位了不起的青年醫生,過年前章副部長還親自帶隊去了越中,隻是想不到你們居然這麼年青。”
“讓彭司長見笑了。”
“什麼見笑呀,我是感到高興,驕傲,這說明我們國家的醫學事業後繼有人呀,這是好事。走,剛好裡麵在開會,你們也去聽聽。”
彭司長笑著說完,就招呼陳棋和蘭麗娟走進了小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裡麵的爭吵馬上就停了,大家都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年輕人滿腦子問題。
“這是誰?”
“工作人員嗎?”
說起來,陳棋和蘭麗娟雖然到越中人民醫院工作後,開始搞胃腸學課研究,夫妻倆一個外科,一個內科,那都是埋頭苦乾。
但還真沒怎麼跟國內各大院校醫院,或者各大專家教授接觸過。
一來是兩人算是胃腸領域的新人,小醫生,級彆遠遠夠不到參加各類學術會議。
二來這年頭交通不便,醫院與醫院之間,大學與大學之間的勾通交流並不多。
再說了,越中一家地方性醫院說出去學術交流,像去中山醫院,去協和醫院,看人家理不理睬你這個鄉下醫院?
所以相當於陳棋和蘭麗娟是在越中市另起爐灶,自己搞了一番事業出來,反而跟國內胃腸方麵的同行沒有什麼來往。
彭司長還是很重視陳棋和蘭麗娟的,進到小會議室後,就笑嗬嗬給大夥兒介紹起來:
“來,諸位教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海東醫科大學的副教授,也是越中市人民醫院的陳棋同誌,這位是蘭麗娟同誌,他們兩位也是參加這次g大會的代表,大家歡迎一下。”
隻有稀稀疏疏的兩三個人鼓起掌來。
陳棋心裡有點不爽,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連忙跟蘭麗娟一起對著這對老頭老太太微微鞠躬:
“各位老師好。”
童上高教授一聽眼睛就亮了:
“喲,這是說曹操曹操到呀,剛剛我們還在說你們二位呢,陳棋,蘭麗娟是吧,來來來坐,後生可畏呀。”
麵對所有人的審視,陳棋和蘭麗娟隻能尷尬地坐下。
梁成武教授好奇地問道:
“你們兩個沒在大名單裡,咋來參加g大會了?”
陳棋坐直了下身子:“是這樣的,我和我妻子是被組委會邀請的,所以沒在大名單了,也沒有跟你們一起出發。”
“喲,特邀代表,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厲害。”
彭司長撇撇嘴,感覺聞到了一股酸味。
這時候又有一位教授問道:
“蘭麗娟同誌,是不是那位發現了幽門螺旋菌的醫生?還拿到了一個200萬美元的課題組?”
蘭麗娟比較禮貌,站了起來點頭道:“是的老師,就是我。”
“不錯不錯,年輕人運氣好,有人棒就是好,像我們搞了一輩子研究,彆說拿到200萬美元的讚助,連2萬美元的讚助都從來沒有過,你們說沒錢怎麼搞學術研究呀,對吧。”
“就是,咱們真是餓著肚子搞研究,不像現在的年輕人條件優越,要錢有錢,要設備有設備,想要什麼有什麼,簡直就是躺贏。”
彭司長覺得房間裡的酸味是越來越重了,他都想去開窗透透氣。
陳棋一聽有點小小不爽,真想站起來替自己妻子解釋幾句,就聽到蘭麗娟先開口了。
“這位老師的話我不敢讚同,當初我和我愛人發現幽門螺旋菌的時候,還是衛校剛畢業,我愛人甚至畢業分配去了鄉鎮醫院工作,連一台顯微鏡都沒有。
我不知道諸位老師的工作環境怎麼樣,但我想應該沒有誰比我們更艱苦了,我們搞幽門螺旋菌研究時,全部是自掏腰包,一分錢讚助沒有,連實驗室都是下班後蹭的檢驗科。
為了怕被醫院領導責怪,怕影響同事的工作,我們去檢驗科都是趁醫院下班時間,大半夜彆人都在睡覺,我們還在顯微鏡前看病理切片,所有病毒全部隻能手繪,所以數據都是自己計算。
出了成績,想投篇論文上去,因為得不到科主任的支持,個彆院領導甚至還對我們冷嘲熱諷,結果沒辦法以醫院名義發表,最後隻能跟視察工作的衛生廳廳長攔路喊冤才得以發表。
這位老師,你說我們年輕人條件好,有人捧,仿佛自己不努力天上會掉餡餅一樣,這點我不讚同。我想說的是,我和我的愛人都是農村窮孩子,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謝謝。”
蘭麗娟說完,麵色平常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會議室裡落針可聞。
陳棋在桌子下麵輕輕握住了妻子手,兩人相視一下,隻有他們知識,曾經的兩人是多麼的辛苦。
彭司長聽了,率先第一個鼓起掌來。
接著是其他工作人員,再接著是一兩個教授,然後是大多數人都鼓起掌來。
當然也有幾位教授臉色難看,連表麵裝裝樣子都懶得裝,仿佛誰欠了他們似的。
童教授比較開明,讚揚道:
“不容易呀,我也是農村出來的,知道走醫學這條路有多難,當你們年輕人在拚命工作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家夥卻在倚老賣老,真是慚愧啊。”
這話說得,某些老教授真臉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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