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橋機場外。
陳棋下車後看了看手表,這時候已經是淩晨2點了。
後半夜的見橋機場一如以前的冷清,今天還是車來車往,顯得特彆熱鬨,外麵一圈綠衣服筆直站在那兒,氣氛顯得有些肅穆。
停機坪上,一輛白色急救車格外明顯,這是省附屬一院剛從米國進口的,今天也拉了出來。
等陳棋掏出工作證,過了層層安檢直接到達停機坪上的時候,發現裡麵已經站滿了人。
初夏的淩晨天氣是涼爽了,可是蚊蟲特彆多,尤其是這大半夜的所有探燈全開,估計方向十幾裡的蟲子都吸引過來了。
反正等在停機坪上的人一個個都跟多動症似的,時不時拍幾下身子,或者用腳踩幾下。
範t長和李校長兩人一直等在停機坪入口,看到陳棋過來後,真跟猛虎撲食一樣撲向陳棋。
嚇得陳棋往後逃了幾步:“噯噯噯,兩位大領導你們這是乾嘛?咱有話好好說。”
範t長拉住了陳棋的左手,李校長拉住了陳棋的右手,兩人迅速拉著陳棋來到了旁邊的保安室。
“好好說個屁,趕緊的,這是病人的全套資料,這是x光片,你看完後整理下思路,到底該怎麼治。我跟你說,這個病人已經去曰本東大醫院轉了一圈,又送回了咱們華國。
而且人家孩子家長和東大醫院指名點姓要你陳棋出馬,我不知道這裡麵有什麼貓膩,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找上你的,我隻知道,這次救治任務你隻準成功,不許失敗。”
陳棋拿著病曆咽了咽口水:“範t長,我要是失敗了會怎麼樣?”
如果失敗了要把他陳棋拉到越中城區的古軒亭口一刀哢嚓了,跟秋瑾烈士一個下場,那他絕對不乾,也不會出手。
人家什麼王子呀還是公主呀,愛死不死,管他陳某人鳥事?
範t長一聽就火了:
“你他娘的要是失敗了,老子就吊死在你們越中人民醫院門口!”
陳棋聽了悄悄退後一步,對著旁邊的李校長說道:
“校長,你勸勸範t長,這眼神不對呀,是受到啥刺激了?”
李校長也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彆說老範了,如果你失敗了,老子被撤職是小事,但咱們國家的j就會遭受重大打擊,到時我無顏見江東父老,還不如跟老範一起吊死算了。”
陳棋見兩個小老頭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也認真了起來。找了把凳子坐了下來,對著昏暗的燈光開始看起了病曆。
第一張片子,胃部有明顯異物,看似是個硬幣。
這種情況對醫生來說是小事一樁,小孩子誤吞異物是非常常見的一種意外情況,絕大多數都會隨著糞便排出,實在不行用胃鏡取物也是小手術。
陳棋有些想不通,這麼點事情怎麼鬨得三個國家都不安寧?
等他拿起第二張x光片的時候,驚訝發現,患兒的食管部位又有一枚硬幣似的異物了。
“不對呀,第一張片子隻有一個異物,第二張片子有了兩個異物,這明顯就是患兒後來又吞下去了什麼東西,這也不能算是誤診呀。”
嗚嗚嗚~~~~
突然旁邊有一個小老頭哭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瘮得慌。
李校長歎了口氣,介紹道:
“這位是我們海東醫大附屬兒童醫院的曹院長,因為這檔子事,上級和外賓都認定咱們是誤診,老曹心裡委屈,壓力大呀。”
這時候曹院長抽泣著說道:
“陳院長呀,你可得好好替我們說說呀,這不是誤診,咱們真的沒有多少責任呀。外賓也不能不講理呀,我這院長不當了沒事,可影響了咱們國家的名譽,這讓我怎麼甘心呀,嗚嗚嗚~~~”
範t長和李校長都是雙雙歎了一口氣。
相比較領導們的壓力山大,做為診療組的專家們,賀主任和徐主任卻是同時撇撇嘴,表情明顯不服氣。
“陳院長,你也看出來了吧,這明顯就是人家家長自己沒看好孩子,讓他接觸危險物品,最後卻怪我們誤診,還不信任我們往曰本跑了,這是打我們臉呀。”
陳棋重重點頭:“這位老師說得對,咱不能平白受了這冤枉!”
範t長急了:
“先甭管冤枉不冤枉吧,這病要是治好了,什麼冤屈咱都能洗清。但今天這小孩要是治不好,大家都洗洗睡吧,明天一起去六公園打太極拳頤養天年吧。”
陳棋看著片子,心中充滿了疑問:
“那也不對呀,如果這兩個都是硬幣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出國又折返的奇事,東京大學醫學中心我去過,人家的臨床水平絕對是世界頂級的,不可能連兩個異物都取不出來,這裡麵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大麻煩。”
賀主任一聽,激動地拍了一下手:
“陳院長,你是不知道呀,這食管部位的異物不是硬幣,而是一個紐扣樣電池,問題肯定出在這裡。”
“距離小孩吞下電池到現在,大約過去多少時間了?”
“超過24小時了,昨天晚上我們拍第一張片子的時候是大約晚上7點多,第二張片子是早上8點,小孩吞服電池肯定在這中間10個小時內。”
陳棋一聽就惋惜地說了一聲:“這病人送來送去的,這不是瞎耽誤時間嘛。”
“誰說不是呢,唉……”
八十年代電池工藝不過關,材料用的是不鏽鋼、密封環絕緣是用尼龍製成,在使用過程中經常會導致電池裡麵的電解液泄露出來。
而且八十年代電池裡麵的電解液成份是“氧化汞”,汞是對人體傷害很大的一種重金屬。
吞下的電池後,兩個小時就可以在食道內膜上燒出一個洞。
在嚴重的情況下,損壞會導致食道和氣管之間通過,吞咽的紐扣電池會損壞聲帶,它們甚至可以燒傷包括主動脈在內的胸部區域的血管。
經過陳棋這麼一分析,現場所有人都是直拍大腿:
“原來是如此,原來如此,這曰本醫生也真是的,就算食管腐蝕穿孔了,他們不能治?”
陳棋也在想這個問題,這手術麻煩是麻煩了一些,但也不是什麼不治之症,為什麼東大醫院會把病人又推還給華國方向?還推薦他陳棋主治?
這裡麵有沒有陷井?
陳棋想想自己最近在搞的課題,或許是東大醫院和家長認為可以采用無創或者微創的內鏡來治療?
想到了自己的推測,陳棋一邊拿著病曆,一邊開始思考用內鏡怎麼來治療這台食管穿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