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真的決定好了嗎,現在阻止還來得及!”
“嗬嗬,”李誦的笑聲中帶著濃濃的歎息,“亂世需用重典,不如此如何能震懾宵小之輩,如何能彰顯我大唐複而後立的決心?”
“純兒,賈相,杜相,李相、範大將軍,郭戎曾經跟朕說過一段話……”
在場幾人的注意力全部從外麵被集中到了李誦身上。
“郭戎跟我說,他感覺大唐現在不像一個國家,至少不像是他在龜茲的老兵口中聽說的那種強盛的大唐。”
“連續幾十年的動亂,以及連續數代君王的逃竄,已經嚴重的削弱的朝廷的威望,削弱了我大唐的影響力和威懾力。”
“郭戎說,在失去了影響力之後,大唐像是無數藩鎮組建的一個聯盟,掌握了十幾萬神神策軍的朝廷不過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藩鎮而已,靠著昔日的餘暉,大唐還能再支撐幾年,但是夕陽終究是要落山的……”
“這些話我從來沒有跟你們說過,以為連長安都不能掌控之前,我害怕會打擊、影響你們對於大唐的信念,但是現在,朕覺得亂世重典沒錯!”
午時二刻京兆府屬官、刑部官員已經抵達了場地,作為今天監斬官的韋貫之為首,沿著預留的台階
緩緩登上了那座臨時搭建起來的監斬台。
台上擺放一張長長的幾案,幾案上,有一排令箭,每一枚令牌上,都寫著一個‘斬’字。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韋貫之徑直走了上去,
與此同時,二十名身材魁梧的陌刀手,手持陌刀已經站在了監斬台的旁邊,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充當今天劊子手的角色。
靜靜的跪坐在了幾案後麵,目光在眼前的令牌,不遠處正在等候被斬的人犯,還有身披重甲帶一隊士卒在周圍不停巡視的郭戎。
“把犯人帶上來,驗明正身。”
時間抵達午時三刻,隨著韋貫之一聲令下,二十名人犯在第一時間被身旁的長纓軍士卒架起,押著向了韋貫之所在的監斬台。
京兆尹和刑部的兩名官員手持名冊開始一一對照,很快對照完畢。
“首犯二十名,已驗明正身,請少尹發落。”
深吸一口氣,韋貫之探手,抄起一枚令牌,韋貫之知道,隻要自己把這東西扔下去,一次監斬接近兩百人,哪怕這些人都罪有應得,可是自己這輩子恐怕依舊洗脫不了一個屠夫的聲名了。
不過這又如何,惡疾需用猛藥,亂世當用重典,要讓病入膏肓的大唐重現輝煌,總要有人扔下這第一枚令箭。
“斬!”
韋貫之心一橫,從他牙齒間,生生擠出了一個‘斬’字。
同一刻,早就準備就緒的陌刀兵,手持明晃晃陌刀,走上前去。
望著那魁梧的陌刀手,以及陌刀手手中那驚人的利器,不少之前還一直梗著脖子的犯人在第一時間身體癱軟。
韋貫之的一個斬字出口,郭戎的注意力瞬間被提到了頂點,如果勳貴準備搞點什麼,這一刻就是最好的機會!
與此同時,所有人弓上箭、弩上弦,工兵也在轉動絞盤開始給八牛弩上弦,剩下所有的騎兵和步兵也將警惕提到最高。
就在郭戎以及長纓軍的士卒高度的警戒狀態下,帶隊的長纓軍隊率一聲高亢的嘶喊:“斬!”
二十支陌刀的刀鋒隨即劃過,刹那間人頭落地。
鮮血從被斬斷的脖頸處噴薄而出,將周圍的地麵染成了紅色。
在東市和西市斬首對於長安市民來說並不算罕見,是以在開刀之前刑場的周圍人聲鼎沸。
然而,隨著陌刀飛舞,整整二十顆人頭在地麵滾動的時候,周圍數以萬計的長安市民如同被扼住了咽喉,各種聲音戛然而止。
克服了最初的心理障礙,徹底穩下心神的韋貫之瞪著眼睛望向刑場,同時繼續下令。
“再驗!”
第二批犯人被拉上來,兩名吏員再次核對,陌刀手揮刀,一切輕車熟路。
緊接著是第三批,然而這一次,正在兩名吏員正在核驗的時候,一個胡人突然開始瘋狂地嚎叫。
“饒命啊,我是被逼的,是郭氏郭釗,左金吾大將軍郭釗,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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