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高超過六尺五寸,全身披甲,魁梧,壯碩,麵容青澀,但表情堅毅的旗手在徹底走出城門之後,將戰旗高高揮舞。
唐軍的戰旗從黑暗中突出,高高揚起的在烈陽之下,引領者長纓軍入城的這麵戰旗,似乎在無意中帶上了一種莊重和震撼。
有心人注意到了一點,旗手是沿著明德門正中間的禦道前行。
緊隨旗手,中間禦道的兩側,各有五名全副武裝的長纓軍士兵,他們五人成排緩緩地呈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指揮,被禦道隔開的兩排士卒緩緩靠近,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一個由十個全副武裝的長纓軍士卒組成的橫排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緊接著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後排的長纓軍士卒依舊在跟進,突然一聲聲地驚呼打破了被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占據的空間。
因為有人發現,每一個由十名長纓軍士兵組成的橫排平直如線……
一排、兩排、三排,整個隊伍就這麼不停地前行,整個過程,動作整齊、連貫、自然,伴隨著鼓點,軍靴整齊的踏地聲從未錯亂,從未停止……
一陣陣的驚呼之後,天際之間再次恢複了節奏。
“嗒!嗒!嗒!”
十人成排的隊列不停地向後延伸,直到隊伍的最後,一千名一人雙馬的騎兵穿越了明德門。
整個一萬兩千人的長纓軍全部穿過明德門進入朱雀大街之後,這支太上皇和皇帝投入了大量心血和海量資源的長纓軍終於呈現在了所有的麵前。
長安城的市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軍隊!
混在長安市民之中,來自各個藩鎮的細作,來自異域的商賈,來自異邦的學生,來自東瀛的遣唐使,同樣沒有見過這樣一支軍隊。
隨著長纓軍的真容呈現,隨著隊列整齊地前行,長安市民漸漸地適應了那種壓抑感,他們一邊認真打量這支軍隊,同時也開始用帝都所獨有的視角評判他們眼中的這支隊伍。
長安城的市民是識貨的,最前麵的是步槊手、跟在後麵的依次是長槍手、長矛手、弩兵、弓箭兵、刀盾兵、陌刀兵、騎兵、工兵、炊事兵……
長安城的百姓說實話對於這支長纓軍並不陌生,也不畏懼,反而帶著濃濃的親近和親切,甚至還有一種在心底的驕傲和自豪。
這不僅僅是因為長纓軍在東市、西市的兩次行動帶來的良好印象,更是因為眼前這支長纓軍中半數以上都是貨真價實的長安百姓的子弟。
但是在場的並不都是長安城的市民。
眼前這支長纓軍不僅名字讓他們感覺陌生,整齊的隊列更是聞所未聞讓他們心驚膽戰,同時隊列之中還有一些他們沒有見過的兵種,讓他們疑惑。
比如,有一部分長纓軍士卒,一身輕甲,背後一把鋸短了的鐵鏟,一支鶴嘴鎬,腰間掛著一把斧頭,身材纏滿了繩索,有一部分甚至還背負一個大號的行囊。
這個聞所未聞,更弄不清楚作用的兵種,給很多心思不那麼正的人帶來了巨大的疑惑。
麵對這些土包子的詢問,長安的市民會帶著鄙夷的眼神解說一句。
“笨蛋,那叫工兵。”
“尊駕,工兵是做什麼的呢?”
“工兵的本事可大了,你見過八牛弩嗎?”
“嗯嗯!”
“工兵能憑空變出來八牛弩!”
“……”
在朱雀大街的議論之聲音逐漸起勢的時候,長纓軍長度驚人的隊列之中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
“全體都有,君不見,預備唱!”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聲音從隊列的中間向前,向後延伸,從跨過明德門進入朱雀大街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長纓軍氣勢陡然一變。
高亢的歌聲很快鋪麵了整個朱雀大街,不是每個人都能聽懂裡麵的內容,但是哪怕吐蕃人在這種萬人的歌聲中也被深深的震撼。
在高亢的歌聲中,在數萬人的注視中,長纓軍繼續前行,走到了朱雀大街的儘頭,抵達了朱雀門之前。
隨即,長纓軍在周圍驚歎的目光中,以整齊的隊列完成轉彎,全軍向東轉向,目標興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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