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軒!”
不是二郎,不是司空,不是劉大帥,而是那個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稱呼過自己的表字。
聽到這個有些年數沒有人聽到的稱呼,劉總停止了起身的掙紮,那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變得格外猙獰的麵龐上多了一些疑惑和不解。
更讓他吃驚的是,走上來的兩個人並沒有乾彆的,而是將他攙扶起來,直接送到了椅子上。
接著,王承宗下令,除了剛剛保護了他的那名叫做傅歡的軍校之外,其餘所有的仆役和衛士全部離開。
劉總不知道王承宗想乾什麼,但是到了這時候,他也沒有了任何琢磨的心思,與其琢磨那些,還不如換換姿勢,在椅子上坐的更舒服一點。
等到劉總剛剛找到了一個相對可以降低疼痛感的位置,廳堂的門已經被緊緊關上,而劉總的耳畔,傳來了王承宗的聲音。
“誌軒,其實,你很早就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一天,今天的你,也許就是明天的我!”
聽到這句話,劉總看向王承宗的眼神在仇恨、憤怒、不解、疑惑之外又增加了一些王承宗看不懂的東西。
“誌軒,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鎮州慘敗,剩餘的兵馬全軍覆沒,如果我今天不動手,如果我放你離開,你覺得你會留我一命麼?我知道我曆來優柔寡斷,我知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我隻是想多活一天。”
抱著手腕在椅子上坐著的劉總依舊沒有說話,目光中的仇恨依舊刻骨,但是其中的憤怒和不滿卻在漸漸的消退,等到王承宗的話音落下,劉總抱著胳膊,艱難的點了點頭,算上王承宗話語的認可。
當然,劉總也明白了王承宗為什麼要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並且要緊緊的關上大門,並且嚴禁任何人靠近。
這些話根本就不是尋常人能聽的。
就這些話說出去,彆說說出去,就算是僅僅傳出去,這軍心、民心,軍隊的戰鬥意誌恐怕就會直接崩盤。
彆說和朝廷作戰了,不直接崩潰都算好的,更有甚者,如果王承宗自己的防禦不夠嚴密,他手下的成德軍中,想要把他王承宗抓了去領賞的也絕對不在少數。
看到劉總的變化,尤其是劉總最後點頭的動作,王承宗感覺內心得到了一絲安慰隨後王承宗微微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我會利用朝廷的兵馬沒有到來的這段時間儘可能的收編盧龍軍,當然我也會給你留一個全屍,給你一個相對體麵的葬禮,你還有什麼遺憾麼,如果有可以告訴我!”
這句話說完,王承宗似乎感覺還缺點什麼,於是又補充了一句話。
“如果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也是一樣。”
劉總死死的盯著王承宗,王承宗也瞪著眼睛,兩個人對望了整整幾十息之後,劉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說出了偷襲失敗之後的第一句話。的疼!”
饒是王承宗思量了很久也沒想到劉總竟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劉總顯然也沒準備讓他回答。
隻見劉總在座椅上掙紮了一下,換了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一邊捂著斷臂,一邊緩緩的開口。
“雖然你說的都是屁話,但是有一句我感覺沒錯,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說到底,咱們兩個,再加上那個田季安,從決定動手的時候開始,就一個都跑不了!咳咳咳!”
“田季安太傻,什麼事都要聽人家的,你這個人啊,瞎琢磨的太多,很多東西一琢磨機會就沒有了,如果你每一次都跟這一次一樣,我哪還有什麼機會。”
“至於我自己,我太貪了,曾經我隻想在兄長的陰影下活下去就很好,嘶~~,好疼啊,可是後來,我竟然掌控了一州之地,那時候我在想為什麼我不嘗試一下能不能拿下整個盧龍?”
“嘶~啊~,說起來,我有機會拿下盧龍,還要拜你所賜!”
“嗯?”
王承宗直接就是一愣,但是卻沒有刻意的打斷劉總。
“八年之前,還記得麼,如果不是你帶兵,父親怎麼會給我留守幽州的機會,否則……哎,這真是時也命也。”
“你如果真的就是想活著其實不難,鄴城有六丈高的城牆,一丈深、三丈寬的護城河,城內更存了兩百萬石以上的糧食,你把你能調集到的兵馬全部集中到鄴城就行,隻不過,這讓你多活幾天,不能讓你保命。”
“另外,如果你現在還能做到,把我和父兄埋一起吧,另外把報恩寺的那些天竺光頭們殺了給我殉葬吧,也不枉我疼愛他們一番。”
硬生生的說完這些之後,劉總幾乎已經癱軟在了椅子之上,整個人已經進氣少出氣多,就連呻吟的聲音也隨之削弱了很多。
其他內容還好,聽到最後一條,王承宗是哭笑不得,沒想到劉總這廝最後掛念的竟然是這東西。
隻不過,看著劉總一臉的期望,王承宗還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好字。
然而,王承宗自己都沒想到的是,當他說完“好”之後,劉總的臉上掛上了一抹笑容,同時一句話從劉總的嘴裡擠了出來。
“試試我的信印吧~”
“信印?”
然而,還沒等王承宗繼續詢問,劉總已經在劇痛的折磨之下,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留下了一臉迷茫和錯愕的王承宗。
一刻鐘之後,護送劉總南下的五千盧龍軍精銳順利的被王承宗派去的人接管。
確定了劉總的信印有用之後,一隊又一隊拿著蓋有劉總信印的命令離開,陸續的北上前往盧龍各地。
靜靜的站在鄴城的城樓之上,看著陸續北上的信使,王承宗已經下定決心,就在鄴城,和朝廷的兵馬來一場決戰。
河北的最後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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