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輪雖然出身關中豪族,但是並非主支,也沒有什麼資源,拚搏半生也不過一個膠東鎮將。
然而,一切的變化都從他所跟隨的李師道叛唐開始。
為了叛唐,李師道做了太久的準備,整整十年的準備,整整十年的醞釀,整整十年的鋪墊。
十年磨一劍,當李師道真正邁出那一步之後,那是無往不利。
兩年的時間不到,
李師道成為了島國的太上皇,掌控了島國的軍政大權;
李師道扶植已經徹底衰落了的高句麗,讓滅國百餘年的高句麗複國,成為了高句麗的掌控者;
他架空了新羅、百濟的國王,掌控了土地貧瘠,但是地理位置相當重要的朝鮮半島;
他占領了富庶的遼東腹地,成為了事實上的遼東之主;
滲透,影響,掌控了遼東諸部,將大半遼東納入了自己掌控範圍,成為了整個大唐東北部地區的無冕之王。
如果單純的看這些,叛離大唐之後的李師道儼然已經成為了可以和大唐、回鶻、吐蕃並肩的龐大勢力。
在當時,李師道和他的追隨者們認為,他們已經強大到可以和看起來強悍的李唐分庭抗禮。
作為李師道的追隨者,第五輪的地位和權力自然也水漲船高。
如今的第五輪執掌偌大的遼東,麾下民眾數百萬,麾下戰兵數十萬,周圍所有的國王、女皇、首領在他們的麵前瑟瑟發抖,權勢之盛遠超曾經那個默默無聞的膠東鎮將。
如果隻看這些東西,第五輪顯然已經達到了人生的一個巔峰,應該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但是,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很骨感,看起來很美好的東西,隻有真正接觸了才會知道。
對於第五輪,寶寶心裡苦,但是卻沒有人可以訴說心中的苦悶。
對於韓信來說,成也蕭何敗蕭何,如果放到第五輪身上,成也叛唐,敗也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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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李師道的心腹,第五輪很清楚,巔峰時期的李師道有多麼的強大。
在強大的實力之下,李師道自然滋生了太多的想法,其中就包括攪亂大唐,霍亂中原,圖謀李唐的天下。
但是,那隻是曾經。
和其他嘴炮相比,李師道最大的特點就是實乾,而且是說乾就乾。
事實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師道到底都乾過什麼。
引狼入室,
勾連異族,
屠戮百姓,
背叛大唐,
窺探中原,
舉世攻唐,
……
這一樁樁,一件件,每一件單獨拉出來,都足夠抽筋扒皮,淩遲、車裂,滿門抄斬。
可以說,李師道曾經做過的事情加起來,將喪心病狂這個詞展現的淋漓儘致。
第五輪知道,昔日,信心滿滿的李師道根本就沒給自己留下哪怕一星半點的退路。
然而,實際的情況卻並沒有沿著李師道的規劃行進。
舉世攻唐的態勢形成了,但是也僅僅是形成而已,更重要的是舉世攻唐的態勢形成之後一切就脫離了李師道的掌控。
舉世攻唐的主力還有開始和唐軍交鋒,自己經營了很久的膠東卻提前出現了問題,而這就是一個災難般的開始。
費儘心機運送到大唐的島國兵馬直接被唐軍剿滅,
苦心經營的青州防線崩潰,
積攢了十幾年的膠東水師覆滅,
河北叛軍大舉南下,結果中原決戰失敗,
唐皇禦駕親征,唐軍大舉北伐,河北叛軍潰敗,
吐蕃南詔劍南聯軍出兵,但是寸步難行之後選擇了潰退,
……
每當有一個新的消息傳來,李師道的情勢就惡化一分,李師道所掌控的力量就削弱一分,直到現在。
此時此刻,李師道還牢牢掌控著島國,雖然還遙控著半島,雖然還掌控著富庶的遼東,但是,無論是李師道還是李師道的親信們都已經明白了情況惡化的程度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掌握的了。
包括第五輪在內,很多人對於自己的命運已經有了預感和考量。
無論是李師道還是李師道的親信們都知道,李師道已經等於被判處了死刑,根本就不存在被寬恕的可能。
如果是前些年大唐衰弱的時候還好,躲在島國他們還可以苟延殘喘。
但是,如今一波硬抗下舉世攻唐之後,一切都已經變了,曾經那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唐已經被徹底喚醒了。
不僅被喚醒了,而且被喚醒之後的大唐更加的雄壯,更加的強橫,更加的凶殘,更加的銳不可當。
而,最能表現出這種強橫的,就是郭戎從長安出征之前,李誦專門發下的那道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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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
凡唐旗所展,兵峰所至,皆為臣妾!
凡內外諸夷,敢稱兵者,皆梟其首,斬其顱,焚其宗,赤地千裡!
凡四方胡虜,有敢犯者,必毀其城,亡其國,滅其種,絕其苗裔!
這一道敕令,
已經不能簡簡單單的用霸道兩個字來形容了,
簡直霸道到了極點,
凶殘到了極點,
完全不符合儒生們口中泱泱大國的氣質。
這一道敕書,
不是中書舍人起草,
不是中書省修改完成,
沒有經過門下省的審核、副署,
沒有經過秘書台的存檔,
沒有通過尚書省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