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的香味,漂浮在空氣中,春風一吹,彌漫在整條巷子中。
範小娘子抽抽嗒嗒的,聞了聞韭菜的香味,繼續和她阿娘愁眉苦臉。
divcass=”ntentadv”範太太的臉色越發憔悴,今日的早食都沒用。
她沒臉用。
丈夫不僅僅貪墨,還是殺人的幫凶,她簡直羞愧難當。
範小娘子比她阿娘好些,吃了一碗雞蓉粥,還吃了兩塊芋頭糕。這些食物還是秦婉婉吃剩給她的。秦婉婉一點都不怕秦大娘子,秦大娘子嘴上說得厲害,對秦二娘子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雞蓉粥是王婆子給秦二娘子做的,王婆子還做了入口即化的鹹口芋頭糕配著粥吃。她做得很多,二娘子吃不完,都賞給了她。
王婆子也不聽秦大娘子的話。
但聞到春韭烙餅的香味,範小娘子還是咽了咽口水。假如阿爹沒有貪墨,更沒有幫著殺人,她如今,如今還是幸福的小娘子,想吃秦大娘子做的食物,就來秦家食肆。可如今她人就在秦家食肆裡,也沒有臉麵吃秦大娘子做的食物。
殺人凶手的妻女,是活該被人嫌棄的。
“香兒,範香兒。”秦婉婉喊範小娘子。
範太太抹了抹臉上的淚:“二娘子叫你呢,快快去罷。”
儘管是秦大娘子收留的她們,秦大娘子和二娘子雖然有齟齬,但她能看出來,秦大娘子其實隻是生二娘子的氣。
範香兒不放心範太太:“那阿娘您要吃些東西。”
秦婉婉喊範香兒,是想讓範香兒給她磨墨。
和秦想想吵了架,秦想想拿錢說事,她思來想去,又讓王媽媽掏了私房錢,幫她買筆墨紙硯等。她要寫信到禦史台,告文昌侯騙秦家錢財。文昌侯雖然是個富貴閒人,但隻要他是國舅,就會有人看他不順眼。皇親國戚的勢力,總是此消彼長的。
範香兒沒上過學,也沒讀過書,不大會磨墨,磨出來的墨不是太濃就是太淡。
秦婉婉耐著性子教她:“你慢一些,不要著急。”
範香兒這些日子愁緒不展,臉瘦了但手指沒瘦,胖乎乎的捏著墨條,倒是憨憨的。見二娘子沒發火,範香兒的眼淚忽地吧嗒吧嗒的就掉下來:“二娘子,謝謝您不嫌棄我。”
“嫌棄什麼啊?”秦婉婉柔聲道,“做錯事的是你阿爹,又不是你。”
她開著支摘窗,就在窗下擺了張矮幾寫字,秦想想站在窗外光明正大的偷聽。嗬,這秦婉婉倒是挺會勸解人。
春韭烙餅已經賣完,她還要將今兒買的春筍給剝了,今晚好下鍋。剝完春筍她還得回抱廈歇上一歇。
秦家食肆裡的人各忙各的,海叔和馬叔守在門口一邊曬日頭一邊說著閒話。
日頭漸漸爬上巷子牆頭的時候,從巷口緩緩駛來一輛青篷頂、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駕車的馬夫戴著鬥笠,將臉遮得嚴嚴實實。
這些日子總有馬車來秦家食肆,各式各樣的都有,是以海叔和馬叔並不放在心上。
但當馬車停下的時候,那馬夫一躍而下,從懷中拔出一把鋥亮的刀:“讓秦婉婉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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