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先生所言極是。”
曹昂點頭道:“無論到什麼時候,讓人往外掏糧都會心疼。
假如我有糧食,彆人向我討要,我也不會心甘情願拿出來。”
“大公子宅心仁厚,真能體諒人,”陳宮見曹昂如此說,倒也放心下來。
說實話,陳宮最擔心曹昂這個愣頭青,身為太守公子,手裡又有兵,直接派人去各豪族府上半搶半威逼征糧就麻煩了。
他雖然卸任了督糧官,但畢竟還在曹氏麾下做事,到時那些親戚們還是要找到他的頭上。
可是沒想到這曹昂年紀輕輕,卻如此通情達理,一時之間竟讓陳宮有些感激。
“陳宮唯大公子馬首是瞻,公子有何指使,儘管吩咐便是。”
曹昂想了想道:“既然咱們做了這督糧官,不征是不行的,為今隻有擺下酒宴,邀請各縣諸位賢達前來,共同商議這東郡防衛軍兵糧草之事。”
陳宮聽了曹昂的話,心裡感到好笑,但又想到這少年如此直爽,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提醒道:“大公子,邀請諸位鄉紳賢達好說。
可若提前說明邀請諸位前來是商議糧草之事,恐怕到時候所有人都裝病推脫不來。
不如邀請時說的模糊一些,就說有要事協商,說不定還有不少人能來。”
曹昂搖了搖頭道:“就直說吧,要不然把大家騙來又有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宮這就去辦,保證所有人都能收到名刺,”陳宮低頭笑笑,退了出去。
看來這少年還是太嫩,如此擺下酒宴,邀請各地豪紳,自然是一個都請不來,到時丟的可是太守的臉。
可是這些他不管了,如今他已經主動退居副職,上司怎麼安排,他怎麼做就是。
接下來,陳宮派出各路人手,帶上名刺前去各豪紳府上送請帖。
邀請大家明日來太守府赴宴,並直接說明,是邀請大家過來商議糧草之事。
第二天,曹昂早早起來,吩咐太守府中大張旗鼓的置備酒宴。
考慮到整個東郡十幾個縣有七八十家豪族,曹昂置辦了將近百份菜肴。
廳堂裡擺不開,一直擺到了院子裡。
可是,待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各豪族仆從陸陸續續前來報信。
有的說家主病了,有的說家主的父母親人重病,總之都是各種理由到不了,請曹大公子見諒。
一直到中午,那數百張矮桌上放的菜肴都涼了。
曹昂一個人抄著手,默默穿行其中,回到廳堂。
看著曹昂黯然落寞的背影,陳宮一時間竟然有些心塞,請了這麼多客人,卻一個也沒到,連他父親的麵子也給丟儘了。
不過,這跟他何乾呢?
這時,這時正好曹操和曹仁從外麵進來。
看到這情形,曹仁怒道:“這東郡鄉紳也太肆意妄為了,子脩是兄長任命的督糧官,請他們來赴宴自然是代表了兄長。
可是竟然沒有一個前來,這是不把兄長放在眼裡。”
“你呀,心眼太直了,”曹操卻微笑著道:“你覺得子脩會不知道,大家根本不會來麼?
可他依然大張旗鼓擺下這些酒宴,正是為了先禮後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