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衡繼續道:“世伯莫要以為塢堡堅固,部曲勇猛,便能萬無一失。
可這塢堡畢竟不是城池,在動輒十數萬蛾賊攻擊之下,連城池都很難守得住,更何況是塢堡?
再者,世伯莫要高估部曲之戰力,他們固然強於蛾賊,但遠遠沒有達到以一敵三甚至以一敵五的程度,臨邑薛氏就是前車之鑒。
他們的塢堡難道不堅固?
他們的部曲難道不勇猛?
可現在呢,那薛氏一門可還存在?”
鄭衡一番話,讓韓氏家主捋著胡須陷入沉思之中。
若是彆人對他說這番話,他還沒有這麼大的觸動。
可鄭衡就不一樣了。
首先,鄭氏家學淵源,受人尊敬,韓府曆代西賓都姓鄭,所以鄭衡這位鄭氏嫡子的話本來就令他信服。
其次,鄭氏也剛剛遭遇了滅門之禍,鄭衡前來親口訴說這些,有著強大的說服力。
見韓家主依然沒有反應,鄭衡歎了口氣,幽幽的道:“世伯,你見過父母被砍頭麼?
你見過叔父被開腸破肚麼?
你見過妹妹被玷汙名節麼?
我都見過。
世伯,聽我一句勸,你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賭啊。
賭贏了還好說,萬一賭輸了呢?
塢堡與部曲,根本不能抵禦蛾賊,能戰勝蛾賊的,隻有訓練有素的官軍。
你想想,此前寇略東郡的黑山賊,都是被誰殲滅的。”
“說得好!”
韓家主還沒說話,突然屏風後麵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很快韓夫人從屏風後麵轉了出來,對韓家主道:“夫君,這鄭家賢侄說得對,你不能那全家人的性命去做賭注。
那姓吳的分明就在鬼扯,真正蛾賊襲來,他能擋得住才怪。
他想死,可不能拉咱們一起墊背。
加入那個東約吧,至少曹使君麾下兵強馬壯,且已經擊敗過一次蛾賊。”
韓家主沉思片刻,突然對鄭衡深施一禮,正色道:“多謝賢侄點醒了我,我的確不應該聽信吳擎之言,拿全家人性命做賭注。
待我多邀幾個相熟之人過來,賢侄把這番道理跟他人講述,讓我們共同入約。
如若曹使君糧草不缺,將來戰勝蛾賊的把握又能增大幾分。”
“可!”鄭衡點了點頭,表示應允。
隨即韓家主邀請了幾個相熟的豪紳過來。
這些人家大部分西賓都是鄭氏子弟,所以對鄭家人有著天然的尊重。
再加上鄭衡講述的都是切身經曆,所以越串聯越多,很快就有了四十多家想要入約了。
……
於此同時,曹昂也在東武陽迎來了太史慈母子。
在城內一座精致的小院裡,曹昂道:“這是我專門為老夫人準備的,不知可還滿意。”
隨即他又招手叫過來四個奴婢,吩咐道:“從今日開始,你們便負責伺候老夫人,若是惹老夫人生氣,休怪我責罰。”
曹昂這樣的安排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婢女中有兩個歲數稍大,負責做些粗使活計。
有兩個年輕的,主要負責伺候老夫人飲食起居。
“這裡也太奢華了些,”太史老夫人連忙道:“老身山野村婦,哪值得公子如此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