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曹操的發問,荀彧等人互相看了一眼。
其實對於如何進兵,他們心裡早有定奪。
荀彧清了清嗓子道:“張繡僅有宛城之地,且兵馬不多,不難對付。
可讓大公子統帥軍馬從豫東出兵,主公親自率一支人馬從許都出兵,如此兩路夾擊宛城,張繡必然首尾難顧,隻能龜縮於城內自守。
到時主公與公子大軍圍城,張繡自可手到擒來。”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沉聲吩咐道:“所謂上陣父子兵,便如是也。
派人去給子脩傳令,準備出征!”
“諾!”眾人應命。
信使前往開封的同時,曹操在許都也秣兵曆馬,準備糧草。
幾日之後,曹操親自率領三萬大軍出發,以夏侯惇於禁為副將,浩浩蕩蕩往宛城行去。
如今張繡手下軍兵僅有一萬多人,而且構成比較雜。
最具戰鬥力的西涼軍僅有三千多人,剩餘的七八千都是張繡到達宛城之後,臨時招募的青壯,戰鬥力很有限。
所以即使曹昂不從豫東出兵幫忙,曹操手下這支人馬也有足夠的把握,戰勝張繡。
隻不過讓曹昂同時出兵,能用最小的損失解決戰鬥。
當曹操大軍到達舞陰的時候,突然有張繡的使者前來,送上了張繡親筆寫的投降書。
原來,張繡聽到曹軍兵分兩路前來取他的宛城,當即感到震驚不已。
一方麵是驚於賈詡的判斷,果然即使他不去襲擾許都,曹操也會率軍來打他的宛城。
另一方麵令他吃驚的是,曹操親率大軍三萬,曹昂率軍兩萬,共計五萬曹軍攻打宛城,他並沒有取勝的可能。
於是痛定思痛之下,決定依從賈詡建議,果斷選擇了投降。
其實他也沒必要替劉表賣命,做荊襄士族的槍頭。
投降曹操之後,固然從此受牽製,但總比丟了小命強些。
曹操接到張繡的降書之後當即大喜過望,心中不免有些飄飄然,自從迎天子於許都之後,一切都變得順利了起來。
他立即派人去給兒子曹昂傳令,不用繼續進兵了。
同時,他把大部隊駐紮在舞陰,隻帶了侄兒曹安民率領三千軍馬,前往宛城受降。
曹昂在行軍途中接到了父親的傳令,當即驚出了一頭冷汗。
這局勢發展簡直跟史書中所記載的一模一樣,隻是多了他從豫東出兵這一個變數。
曹昂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休息。
大路上,曹軍浩浩蕩蕩南下,一眼望不到邊。
趙雲道:“公子,既然主公有此命令,是否停止進軍,率隊返回豫東。”
“不,”曹昂搖了搖頭道:“我信不過張繡,況且還有賈詡那個老狐狸,誰知道他們投降是真是假?
讓步卒返回豫東,集結所有騎兵,晝伏夜出,暗中趕至宛城接應。”
“諾!”趙雲領命。
雖然張繡是他的師兄,但畢竟各為其主,他也摸不清楚那位張師兄是什麼品性,不知道這是否是詐降之策。
於是按照曹昂命令,讓步卒大張旗鼓的返回開封,而讓徐晃暗中帶領騎兵繼續南下。
此時曹昂手下騎兵還有兩千餘,真要跟張繡硬拚,也夠了。
……
曹操率軍一到宛城,就見四門大開,一隊人馬步行迎出城外。
而且那些人都穿著便裝,手中沒有武器,身上也沒有鎧甲。
一身戎裝的曹操端坐在馬上,舉起右手,止住軍隊行進,等待那一隊人馬行至近前。
為首之人正是張繡,對曹操躬身施禮道:“罪將張繡,拜見曹司空,請司空接手宛城。”
“汝便是張繡?”曹操眯縫著眼睛,傲然道:“你既然識時務,很好。
到時老夫自會帶汝回許都拜見天子,一應賞賜都有天子定奪。”
“多謝司空!”張繡道。
這時曹操又問道:“不知文和先生在哪裡?”
賈詡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沙啞著嗓子道:“罪人賈詡,見過司空。”
曹操頓時眉開眼笑,跳下馬來,雙手攙扶住賈詡雙臂道:“久聞文和先生智謀過人,今日有緣相見,實乃老夫之幸也。
從今日始,文和先生便跟在老夫身邊,參讚軍機吧。”
曹操對張繡並不感興趣,但是對賈詡這等謀士卻禮遇有加。
“多謝司空抬愛,在下敢不從命,”賈詡道。
張繡略顯尷尬,閃身指著身後數量平板馬車道:“罪將已將所有軍械鎧甲解除,儘皆給司空帶來,還請司空接收。”
“好說,好說,你抵抗王師固然有罪,但獻出宛城卻是有功,不必再以罪將自居,”曹操心情大好的捋著胡須哈哈大笑,並讓隨從把張繡的軍鎧全部接過來。
如此張繡軍便再也沒有抵抗能力了。
“多謝司空,”張繡道:“末將已在城內準備下酒宴,為司空接風,還請入城。”
曹操讓大多數人駐紮在城外,隻帶了少量軍兵護衛進到城內。
將軍府內,張繡果然準備了盛大的宴席招待曹操。
曹操居中坐首位,夏侯惇於禁等部將坐在下首,而張繡賈詡以及一眾西涼軍將則坐在對麵。
酒席宴進行的很愉快,曹操當先舉著酒樽客氣了幾句,對西涼軍將稍加安撫,便開始喝酒。
大家很快便已經喝的眼花耳熱,曹操也有些飄飄然,突然看到張繡之下有一員將,身高八尺,虯髯橫生,如同鐵塔一般。
他當即問張繡道:“不知那位將軍是誰?”
“此乃末將部下胡車兒,”張繡答道。
“好一員猛將,”曹操讚歎一句,端著酒樽來到胡車兒桌前,伸手捏了捏對方的上臂,硬的跟石頭一樣,不過看對方的衣服卻很破舊了。
曹操詫異道:“難道此間缺布匹?”
胡車兒甕聲甕氣的道:“宛城富庶,自然不缺布。
隻不過我等初來乍到,一切以采買軍糧為主,對於服飾,倒也不必在意。”
其實胡車兒說的倒也是張繡軍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