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出來。
王睿連忙跪拜下來:“孫兒拜見爺爺。”
身後的長清縣官吏,捕快,軍隊,紛紛行跪拜之禮:“吾等下官小人)拜見相爺,恭迎相爺回鄉!”
負責百姓的官吏見百姓們慢了一步,急忙打著手勢,兩旁的百姓才烏泱泱跪拜下來,口中大喊草民拜見相爺之類的。
王景默然看著這一幕。
等得片刻,他才道:“老夫已辭去宰相之位,如今已不是官身,你們以官拜民,是何道理?”
此話一出,底下官吏連道相爺永遠是大衍朝的宰相,各種阿諛奉承之詞不絕於耳。
王景心知官場如此,猶如蘚疾,心中索然,道:“都起來吧。”
“謝相爺!”
王睿一骨碌爬起來,還猶如孩時那般,上前牽著王景的胳膊,道:“爺爺,您一路辛苦,快些跟孫兒回縣衙休息吧……”
王景看著孫子,腦海中閃過王睿幼時模樣,心中歎息一聲,人長大了,就不可愛了。
下了馬車,踱步來到一百姓身邊,溫聲道:“老丈,現今正是秋收時期,你們怎地有時間出來迎我……莫要怕,有事您直接跟我說,我自會替你主張正義……”
老丈大驚失色,一哆嗦就跪地,不停磕頭,口中不停道:“相爺饒命!相爺饒命!”
王睿臉上頓時閃過冷意。
這一幕,讓王景心中似乎下了某個決心,他目光掃視一圈,被他掃過的官吏,紛紛低頭不敢直視他。
“爺爺……”
“王睿,你真是長清縣的好縣尊呐……周衝,走吧,回大溪村……誰也不許跟來……”王景一拂袖,上了馬車。
“爺爺,聽我……”
周衝恭敬道:“八爺,老爺的話您聽到了。你也莫急,等老爺氣消了,你來祖宅跟老爺認個錯就好。”
王睿聞言,卻也隻能道:“多謝衝哥指點,還請衝哥好好照顧我爺爺。”
馬車漸漸遠去。
這場歡迎儀式,本來好好的,唯一的敗筆,竟是出現在那賤民身上。因此,馬車一遠去,那老丈就被兩個捕快抓起來。
王睿走上去,劈頭蓋臉就對指揮抓人的典史罵道:“我爺爺都回來了,你們想乾什麼?放了他。”
……
“喲,王景這小家夥,終於舍得回來了。”
大溪村村口,周悟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停止消磨禁製,真靈感知,就看到一輛馬車慢慢駛來村口,在樹下停下來。
“老爺,到了!”周衝低聲道。
王景聞言,掀開車簾站在前板上,看著二十多丈的古樹,腦海中浮現兒時的一幕幕,在古樹下澆水的身影,在古樹下讀書的身影。
一如昨日。
“上次回大溪村,還是在天順九年吧?這麼些年不見,古樹又長高了啊!”王景歎息一聲,語氣中,是對歲月的屈服。
周衝拿了踏腳凳,邊扶著王景下車,邊笑著回道:“是啊,老爺,那次在大溪村待了十幾天,就匆匆回京都了。”
王景坐在樹下的石頭上,雙手摩挲著古樹的皮,道:“這次,咱就不回京都了。”
“聽老爺的。”周衝道。
不知怎麼地,王景的腦海中又想起王睿來,他看著周衝道:“小衝,我上次說的,讓銘小子脫去奴籍,進入官場謀個一官半職怎麼樣?”
周衝搖頭道:“老爺,我父起,就已經立誓,要世世代代給相爺打理府邸的。”
王景見他堅定,也不再勸說,他坐在樹下,深秋的風拂來,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寧靜,不覺間,他就靠在樹乾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輕輕的鼾聲響起。
他做夢了,夢見了李星,夢見了周全……
周衝見王景睡下,連忙拿了一襲披風來,輕輕蓋在王景的身上,而後在一旁守護,心道:“老爺,我爺爺周全死於盜匪,是你來長清縣接了我年幼的父親去京都,視如己出……此等恩情,我周家世代無以為報……”
自從王景考上狀元後,請旨肅清豐州盜匪,周悟便沒有關注王景,而是一心消磨禁製。
“八十二年了啊,王景,讓我看看,這些年,你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吧?”周悟看著依靠在自己樹乾上睡去的王景,悄然進入他的夢,引導著他的夢境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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