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當年的無敵之師,已經隨著大唐帝國的滅亡,消失於曆史的塵埃中了。”
“唐刀出鞘飲血,入鞘封喉?”
“這個說法,早已名不副實!”
林詩幼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抬眸,伸手握住刀柄。
見到林詩幼的動作,盧彥的心中一陣狂喜,他知道,對方已經決定要與自己一戰了。
可是下一刻,他忽然怔住了。
他看到林詩幼伸出另一隻手按在了刀鞘上,緊接著一步前踏,膝蓋微屈。
這隻是幾個簡單的動作。
然而當這幾個動作組合在一起時,便不再簡單了。
尤其是做出這幾個動作的林詩幼,還沒有拔刀。
那把名為白蛛切的利器,仍然歸於鞘中,沉寂不動。
“這是……”
盧彥渾身一震,駭然道:“林家拔刀斬?”
林詩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淡淡道:“這個說法是否已經名不副實,你親自來試一下吧。”
話音落下,她手中的雪白色刀鞘,忽然微微顫動起來。
不,不是刀鞘在顫動,而是刀鞘中的那把唐刀,在顫動!
仿佛是從沉寂中蘇醒了一般,唐刀在刀鞘中劇烈地震動著,瘋狂地擊打著刀鞘內壁,發出一連串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唐刀的瘋狂顫動,更是帶動著林詩幼整個人微微顫動起來,她那纖長卷翹的睫毛在顫動著,如瀑般的黑色長發在顫動著,衣袖和衣襟,也在輕微地顫動著。
她腳下所站之地,堆積著厚厚的落葉,此刻,這些落葉仿佛沸騰的開水一般,開始不停地躍動起來!
看到這一幕,盧彥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成了針尖狀,他喃喃道:“竟然真的是拔刀斬……”
拔刀斬,正是當年大唐帝國第一名將,林天鬥的獨門絕技,據說這一門絕技,不出則已,一出必傷人!
盧彥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拔刀斬,但是他曾聽自己的二哥林瞳提起過,使用拔刀斬的第一步,便是刀不出鞘,以氣蓄之,而在蓄氣的過程中,除非是絕世高手,否則一定會引起刀的震動。
顯然,林詩幼便在做這一步。
“沒想到連二哥都沒有學會的拔刀斬,她竟然練成了!”盧彥的眸子中閃過一道震驚的神色,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一件被他忽略已久的重要事情。
眼前的這個少女,和他的二哥、大哥一樣,都位列於……天驕榜之上!
他的心裡登時咯噔了一下,
難道……自己會輸?
開什麼玩笑!
盧彥雙目一瞪,手中兩把大雪銀龍猛然抬起,源質運轉間,銀色的槍聲發出一陣低沉的聲響,這聲響,仿佛凜冽的寒風在呼嘯,又仿佛一頭巨龍在低吟。
槍鬥術,連射擊!
砰砰砰砰!
一連串銀色的子彈從槍口中噴吐而出,迅疾地穿過落葉,射向林詩幼。
後者見狀,眉頭微微一挑。
她雙手保持原狀,一手握刀,一手按鞘,步伐卻已收回,腳下隨之連點,身形閃動,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時而側移,時而傾斜,時而擺蕩,時而旋轉,步伐輕盈靈動,灑脫飄逸,就好像是一場舞蹈表演一般,賞心悅目。
衣袂飄飛間,迎麵而來的數顆子彈,竟被她一一躲過。
這閒庭信步般的步法,正是林家的獨門身法,蝶舞彩翼!
子彈全數落空,盧彥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起來,可就在這時,他驀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他不再攻擊,而是停在原地,十指化作流光,將兩把大雪銀龍合二為一。
林詩幼用的是一把刀。
既然是刀,就必須近戰,除非是邁入了【覺境】,能夠做到源質外放。
所以盧彥決定守株待兔,等待著林詩幼主動攻擊,然後用槍鬥術中的蓄光烈擊,一舉擊敗她!
源質緩緩注入大雪銀龍中,他對著林詩幼笑道:“來吧,就讓我看看這拔刀斬,到底有何高明之——”
那“處”字還未說出口,他的心頭倏地掠過一抹微栗。
一抹寒光。
他看到林詩幼的腰間,出現了一抹寒光,卻是那柄白蛛切,已然出鞘三寸!
“怎麼可能?”盧彥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竟然準備出刀了?
可是兩人之間,明明還相距數十米!
除非……
除非……
想到那唯一的可能性,盧彥霎時間臉色慘白,身子都不由得晃動了一下。
“不,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他額頭青筋暴起,神色猙獰地嘶吼一聲,緊接著,大雪銀龍的槍口中,猛然射出一道筆直的銀色光束,這道光束仿佛一條銀色巨龍,駭然襲向了林詩幼!
幾乎在同一時間,林詩幼霍然抬頭,出鞘之聲響起,猶如驚雷乍響!
“拔!刀!斬!”
森林間,倏地掠起一道無與倫比的璀璨流華!
蔚藍的流華與銀龍接觸,然後……
流華蕩過,一刀斬龍!
轟地一聲,銀光炸散,化作無數碎屑,綻開無數朵小花,猶如天上繁星點點。
盧彥緩緩低頭。
他的衣服裂開了一道口子。
口子中,隱隱能看到一條正在成形的血線。
血線不深,卻很長。
長得像一把刀。
一把唐刀。
鮮血浸濕了盧彥的衣衫,染紅了他腳下的落葉。
他的傷口很痛,痛得如同針紮一般。
然而比傷口更痛的,是他的自尊心。
他敗了。
一招便敗了。
這是他無論怎樣都無法接受的事實。
撲通一聲,他箕坐於地,嘴唇微顫,麵如死灰。
“放心吧,我留力了。”
林詩幼踱步走到他身前,神情淡然道:“死不了。”
死不了。
這三個字,平淡至極,卻無比霸道。
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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