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等,等了好多年,等了好久,始終沒有等到自己心中的少年郎回過頭來看自己一眼,她的身影落不到他的眼裡。
所謂的皇後之位,所謂的一國之母,所謂的尊榮,所謂的尊敬,她都不想要。
她隻想要自己少女時代,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不小心印在了心頭的人看看自己,哪怕對自己說一句重話也好,總比過那一句:“皇後處理就好。”
若不是因為愛得太深,愛得太久,她大可以瀟瀟灑灑地管理的那幾個妃子,也可以心無芥蒂的接受先皇後的孩子。
自己也會有一世榮華富貴,何必讓自己變得如此麵目全非,如此的猙獰恐怖,還差點毀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最後,皇後認下了所有的錯,隻求明文帝饒了自己的兒子一命。
明文帝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三皇子也是他的兒子,他不可能真的殺了他。
“朕會保他一命,但是,他隻能是一個閒散王爺,有人看管著,後世子孫不得擔當朝中要職,也不得為皇。”
對於皇後的疑問,明文帝神情複雜,拋棄了所謂的帝王心術,十分坦誠的說:“朕曾想過,退位以後,和覓葭寄情於山水,朕忘不了顏顏,也對覓葭心懷愧疚。”
覓葭,意為覓知音、覓良人,包含對皇後的祝福,蒹葭蒹葭,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明文帝不是傻子,這麼多年了,他不是沒有感受到皇後的心意,隻是心中早早住下了一人,無法再坦誠麵對皇後這一腔愛意,隻能給她皇後應有的尊榮。
聽見這話,皇後一下子哭了出來。
同床共枕相伴數十載,他們倆竟然沒有好好的袒露過心聲。
她所求不多,隻求自己心中的帝王,與國家之計,與百忙之中,用餘光看看自己就好。
鳳儀的聽力極其靈敏,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全聽到了。
她也沒有想到,皇後竟然還是個戀愛腦。
也不能這麼說,至少明文帝沒有像其他皇帝渣得一匹,沒有對她騙財又騙色,然後把她抄家滅族,反而應有的尊榮體麵全都給了她。
想當年,皇後也驚豔了京城的無數兒郎,上門提親的人把門檻都踏破了不是一句誇張的話。
她善舞、善琴,這麼多年過去了,琴弦早早的落了灰,用自己的人生演奏了一首錯曲。
他們倆待了許久,才聽見宮人傳兩人進去。
明文帝和往常一樣坐著,看不出他心中此刻的想法,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除了他微紅的眼眶。
聽見太子不是真的造反,明文帝眼裡閃過一抹失望,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一連數月,他天天喊著自己不是這裡不舒服,就是哪裡不舒服。
鳳儀和沈景宸都十分無語,看著眼前耍賴裝病的明文帝,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
明文帝也不臉紅,每次都理直氣壯的說:“朕老了,辛苦了這麼多年,也該退下來享享福了。”
每當沒人的時候,他總是向陳公公抱怨:“做皇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所有人都天天盯著我,要是後宮有什麼事,大臣們跳的比我這個皇帝還歡,搞得就像是他們的後院一樣。”
陳公公也隻是笑眯眯的敷衍他:“陛下還年輕,正值壯年,大臣、和百姓們舍不得陛下,還不是說明陛下是一位聖君。”
明文帝哼哼兩聲沒有說話,隻是聽見鳳儀和太子每天的瀟灑生活時,瞬間不爽了。
把手中的折子一扔,看著案板上堆積如山的奏章,直接讓人全部送到了東宮。
他冷笑一聲:“以為朕把他從小帶在身邊鍛煉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自己以後好享福。”
沈景宸一臉懵逼看著滿桌子的奏折,差點累成了狗。
然後屁顛顛的跑去找明文帝抗議,說自己隻是太子,還年少,還是一個需要人關愛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