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過「隻要不死,都無所謂」嗎?”
修眉頭青筋一跳,嘴角上揚,淡淡道:
“這飯我吃定了。”
“那你試著進去看看?”
尼特羅帶著笑意的話音未落,修忽然瞳孔劇震,焦距渙散,身上的鮮紅念氣也本能地瞬間沸騰了起來。
仿佛突然置身於馬裡納亞海溝最底部般,刺骨入髓的冰冷;身體的每平方厘米都似乎承受著數以噸記的壓力;眼中能看到的隻有絕對的黑暗;耳膜瞬間破碎開來,被高壓海水絞碎中耳,貫穿大腦,意識陷入混沌。
——那是惡意,隻針對修的,極致的惡意。
“嘻嘻,哈哈哈哈!”
笑聲似乎原本刻意壓製著,但越來越放肆,越來越洪亮,越來越————瘋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豆麵人一臉慌張不知所措地看著修渾身肌肉痙攣般扭曲著,從喉嚨裡擠出瘋魔般狂笑的修。
尼特羅隻是靜靜看著修半跪在靜室門前身體無意識地抵抗著。
自靜室中傳出的恐怖惡意,如同一隻無形之手,緊緊攥住修的靈魂。
“就是這樣……”
修半跪在地,低聲嘶吼著,尼特羅和豆麵人都看不到他的臉。
“就是這種隨時要死的感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霎時間,修猛地起身,一股濃烈精純到幾乎化為實質的殺意以念氣為引導傾瀉而出,濃鬱如血汙般的念包裹住修全身,深邃的暗紅模糊了修的輪廓,一條條血管無論是靜脈動脈皆浮出筋肉,被堅韌皮膚緊緊箍在體表,呈現出富有暴力氣息的鮮紅色澤。
就在豆麵人不知所措地撥打著什麼號碼時,他身旁的尼特羅卻是盯著修,露出了滿意而略帶興奮的微笑。
修此刻,卻是以超絕殺意正麵對抗那深不見底的惡意,他嘴角高高掛起,露出似嗔似笑,似瘋實魔的詭異笑容,雙眼早已化作兩眼血泉,將瞳孔徹底淹沒。
就好像將一顆火星丟進渾濁的石油中一樣,修周身的殺意氣息迅速膨脹開來,將圍繞著修的殺意儘數吞噬燃儘,又宛如燒得發白的尖刀刺入黃油般,修以殺意為刃,直直分開了從門內傳來的殺意洪流。
門似乎也承受不了這兩股強大氣息的碰撞,最後還是因修占了優勢而自發向內掀開。
門裡,是一間幽靜的靜室,沒有太多的擺設,僅是牆壁上掛著一幅很大的漢字——“心”,地板則是簡樸的榻榻米。
入門之後的右邊,是高達半米的一處平台,一男一女兩個老人圍著一張矮桌而坐。
男的那個,身材矮小,枯瘦的脖子頂著個大而扁如龜的無發腦袋,臉上滿是溝痕般的皺紋,眼袋耷拉著,相貌頗為奇異。
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勉強能夠看出黑色的瞳色,雛鳥般的大嘴抿著,穿著很隨意,就像是晨跑的老大爺一樣,一件暗青色的短袖汗衫配一件土色的四角褲。
一見此人,門前的修頓時瞳孔擴張開來。
此人正是馬哈.揍敵客,是奇犽的爺爺——桀諾·揍敵客的爺爺,也是揍敵客家族中最年長之人。
他與尼特羅是同時代的人,是個很少露麵的老怪物,平時待在枯戮戮山深居簡出,若有出行,也基本都是接了暗殺的委托。
傳說跟他交手後還活著的,至今唯有艾薩克·尼特羅一人。
另一個女的,身材同樣矮小,她的蒼老之姿,比之馬哈不遑相讓,臉上滿是深深的皺紋,臉頰肥大下垂,嘴巴附近布滿豎起的細紋,睜開的眼睛渾濁無神。
不過,相貌如此高齡,可她那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卻顯得很年輕,與沒有變身的比司吉的頭發相似度很高。
這卻是林聶·歐德堡,協會內資曆最老的獵人,本身隻是二星美食獵人,卻曾在年輕時跟隨艾薩克·尼特羅、傑格·揍敵客前往黑暗大陸,實力不容小覷。
那樣的蒼老相貌配上這麼一頭年輕金發,總覺得衝突感十足,而且,那渾濁老眼像是失去焦距的相機鏡頭,但修始終能夠察覺到老人看過來的視線。
修在氣息對抗占據上風,掀開大門時,兩人隨即停止了對修釋放惡意,很明顯,這是在試修的成色。
修的目光很快從兩個老人身上移開,轉而到了桌上一個用西式餐蓋蓋著的精致瓷盤上。
一股誘人的馥鬱鮮香從中隱隱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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