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角落,一個身穿布袍,頭發披散的青年緩緩站了起來。
隻見他眉目舒朗,長身玉立,光以相貌而言,並不遜色於姬義。
隻不過此人卻不注重打扮,一身衣物顯得很是隨意輕賤,或許正因如此,反而透露出一種玩世不恭的風流倜儻。
上首的一位戴謙巾,穿單襦的老者皺眉道:“你是哪家的弟子,衣著怎麼這般無禮。”
“有誰說過這比試一定要出身名門,穿著整齊才可參加麼?”他毫不畏懼的直視著那老者,平靜說道。
“雖然未說,但此等雅事,豈能讓衣冠不整者入內!”老者見他還敢反駁,雙眉皺起看向了方遠,“你怎麼邀請了這等目無尊卑,行無禮法之輩!”
方遠聽到老者毫不客氣的話語,心中亦是不滿,但此人出身律道世家,地位頗高,平日裡慣常以資曆壓人,他也沒什麼辦法。
方遠隻得看向那青年,問道:“不知道友從那裡得來的請柬?”
那青年輕笑一聲,“某家姓王名恒,無門無派散修人氏,至於這請柬卻是前些時日贏來的,我看這柬上也未標姓名,莫非是不能使用麼?”
“贏來的?”方遠神色一動,言道,“莫非閣下便是前日那個未露麵的吹笛者?”
眾人聞言也是麵色一變,不明所以的人們紛紛詢問。
有人說道:“那是三日前,我等在樂館談玄論琴,亦有一小小的比試,本來是九巍山的郭道兄摘得了魁首,然則忽有笛聲響起,壓過了郭兄一籌,那人未言其他,隻讓郭兄留下了今日的請柬而已。”
“哦,能勝過九巍山的真傳,豈不是說明他的律道實力很是不凡?”
“哼!就算此子有些才華又能怎樣?”上首老者冷聲一哼,“我等在此選的可是方姑娘的合作者,一個非世家的野散小子,有何資格!”
王恒不以為意笑道:“我原以為此會隻是以樂會友,不想還需看身份地位,若是如此,何不直接去那世家中招贅,何必言及天下律道俊傑呢?”
東海雖然不似中土那般尊卑有序,世家寒門猶如天彆,可仍有世庶之分,尤其是方遠今日所邀請的都是各個仙門世家的子弟,對於門第之見更為嚴重。
即便知道此人確有律道才華,然而看他的表情仍然很是複雜。
“伶牙俐齒的小輩。”上首的老者仍是不依不饒,“非世家大族者,哪有底蘊真正的了解樂道之理,無非是在哪裡偷學了些淺顯巧技,如何能登得大雅之堂,與我等共談?”
王恒看了他一眼,澹澹的說道:“若按老伯的話,那上清樊湘開始時也是鄉野的毛頭小子,並非世家出身,你可敢當麵對他言此語?”
那老者一甩袖袍,“豎子擅辯,老夫說的是樂道,你又扯上樊湘做甚!”
雖然他在心中也瞧不上樊湘這般泥腿子,認為這等凡俗哪怕天資不凡,也隻配給他們這些身份尊貴的世家嫡傳為奴作婢。
但他也不傻,肯定不敢當眾說出這番逆天言論,不然彆說自身,怕是身後家族都會被上清之劍砍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