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地心血海。
如果一個人在橫裂北疆的天塹穀直直的跳下去,並且運氣足夠倒黴,沒摔死在半路,而是直落到底的話。
那麼……恭喜,睜開雙眼,環顧四周,他已經來到了血海道在地仙界的老巢……無垠血海!
而且這血海可不是地仙界這些天魔修出的偽品樣子貨,而是真正九幽血海的一道分流。
昔年兩大魔祖欲在地仙界立下魔門道統,自然為道門天庭所不容。
兩大魔祖隔空出手,和道門天尊做過了一場,血海橫跨兩界,流到了地仙界。
那場曠世大戰的結果,沒人知道。
隻知道九幽道和血海道雖然成功建立,但也隻是局限在北疆一地,而那股血海支流,也隻能流動在在北疆的地殼之下,不得見天日。
若是流至地表,就會受到恐怖的天譴!
而這道血海支流,便是血海道的真正底蘊!
眾所周知,血海魔祖誕生於血海之中,亦是依靠血海成道,甚至有傳言說無垠血海便是血海魔祖的真身。
試想一下,當你攻進了血海道山門時,那環繞左右的血河之中,突然現出了一道身影,該是何等感覺!
而這環繞北疆地殼的血河源頭,方是血海道真正意義上的祖庭。
血海道有三殿四池,皆有元神天魔統領,幾相當於正道仙門的各脈分支。
隻不過相較道門仙派各支脈,血海道的三殿四池,可以說是赤裸裸的競爭關係,甚至有時候,完全可以當做敵對宗門來看。
所以血海道的魔頭外出搞事,向來都是由三殿四池中的某一脈,獨立進行,很少通力合作。
用某血海修士吐槽某位不出名的天魔的話來說,和同門一起執行任務,還要擔心背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煉成了血神子,既然如此,不如自己一人,反倒更安全幾分!
唯有血海道宗主和那幾位魔君祖師,才有資格讓這群天魔,合力去做一件事。
一處血氣繚繞的洞窟之內,端坐上首的男子麵色突然多了幾分莫名意味。
其下跪坐的諸位魔修,敏銳的觀察到了這點,俱是神情驚變,連忙在心中審視,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
這位的脾氣哪怕是在整個血海道,都是出了名的不好,就算他們是男子的徒子徒孫,也不敢觸碰他的半分眉頭。
說白了,他們也不過是高級一點的材料棋子而已,稍不順男子心意,性命立時難保。
雖說血海道對真傳弟子有所保護,可對元神天魔而言,此等束縛,幾近於無。
正在下首彙報的一弟子顫顫巍巍的看向男子,眼神中寫滿了恐懼。
而男子隻是溫和的笑道:“你繼續說。”
那弟子的雙眸,猛然睜大,雙手亂抓,好似要說些什麼,可下一瞬間,便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剩下幾人看到此幕,更是寒蟬若禁,不敢吱聲,更不敢詢問他到底犯了和事。
不過上首那位天魔,卻好似心情不錯的樣子,爽朗笑道:“你們彆擔心,小七是苦心那老鬼的血神子,和你們沒關係!”
“什麼!”
下首幾人俱是神情驚變,這七師弟已經在淨池修行四百年了,怎麼可能會是苦心天魔的血神子!?
上方男子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苦心這老鬼不會老實,我在他那殺天殿布置了暗子不過是內門級數,他竟然把血神子安排到了本座的真傳序列,真是好手段。”
“不過,看來他這趟混沌海之行不太順利,這唐緣果然厲害,竟然真的殺掉了苦心這老鬼。”
頓了片刻,男子的聲音突然沉了幾分,略帶蕭瑟的感歎道:“真是風雨欲來,多事之秋啊!”
血海道天魔是公認的最難殺的元神真仙,唐緣既然能殺了苦心,自然也能殺了他。
不僅是淨池,整個血海道不知有多少弟子,在同一瞬間死去。
猶以苦心天魔執掌的殺天殿為最,有近乎三成弟子,丟了性命!
西漠,一處佛刹。
“師傅,這句萬法皆是聚合幻有,了無常性,隨緣起用,隨緣滅是什麼意思?”一個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小沙彌,舉著一本經書問道。
老和尚麵目慈祥,眯著眼睛笑道:“這句話是說……”
話未說完,老和尚的雙眸便瞬間失去了神采,陷入了枯寂。
“師傅,師傅!”小和尚驚慌失措的推著老和尚的屍體,半響之後,才接受了現實,悲愴道:“師傅……師傅他圓寂了!”
……
中土,清河崔家。
“老爺,你可要為我出氣啊,我怎麼說也是你娶進門的,她們卻連起夥來欺負我,當年你可是承諾過不讓我受苦,我才從宗門脫離,嫁給你的!”一個麵色秀美的女子,淚眼朦朧嬌滴滴的向一老者哭訴。
這老人便是崔家家主,陽神二劫的大真人!
老者輕撫著女子的背頸,安慰道:“這群小輩太不懂事了,我這就罰了她們這個月的例錢,給你出氣!”
說著說著,老者突然感覺到了不對,膝上的女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如此情況不僅發生在了地仙界,就連其他小界也有不知多少被血神子附身的人,突然死去!
……
兩位天魔死去的餘波不談,混沌海處的戰場,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司命末劫神光在抹消了兩位天魔後,也已經消散。
此刻的沉默,不過是因為剛才發生的那幕太過震撼,讓人難以置信罷了。
兩位在地仙界赫赫有名都未元神天魔,困擾了道門不知多久的魔頭,就這麼……毫無聲息,不見煙火的死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