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禦前的洪承疇,朝天子行跪拜之禮,語氣鏗鏘道:“臣奉旨親查紅丸一案,經查在大行皇帝染疾之際,左都督鄭養性多次與內廷有聯係,臣鬥膽請諫,懇請陛下譴錦衣衛逮捕鄭養性待審。”
居然是鄭養性!?
在朝班首列的內閣首輔方從哲,看著洪承疇的背影,那顆跳的很快的心臟,此刻才稍稍放緩些。
此次召開的大朝會,出現王升禦前彈劾惠世揚之事,洪承疇這個時候跑出來,容不得方從哲不多想。
時下方從哲已是深陷旋渦。
“允!”
朱由校語氣淡漠道:“朕既選卿家親審紅丸案,今後凡有涉及此案者,卿家可直呈禦前奏明,朕隻要真相!
朕還真是沒有想到,內廷竟成了來去自由之地,國朝禮製與內廷規矩都形同虛設了,好啊,真是太好了。
看起來朕杖斃權閹王安,還是太早了啊,既如此,那就並案審查吧,紅丸、移宮兩案皆交洪卿親審!”
“臣領旨!”
洪承疇當即叩首應道,然汗珠卻沿著臉頰滴落,心跳的愈發快,一樁紅丸案,就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眼下又多一樁移宮案,那算是徹底沒了回頭路。
政治站隊本就這樣現實。
要麼進,要麼退,不存在左右逢源。
誰要敢在特殊時期當牆頭草,想撈取更多好處,終有一日必遭到清算,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宣旨吧。”
無視眼前朝班的混亂,朱由校轉身朝寶座走去,得到天子示意,就見幾名太監捧著兩道中旨走來。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洪承疇曆任刑部主事、員外郎職,在職期間兢兢業業,心憂社稷,朕心甚慰,特擢洪承疇出任刑部新設直隸清吏司郎中……”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朕奉皇考即皇帝位以來,日日心憂遼事,每想起薩爾滸之戰慘敗,朕心難平。原遼東經略楊鎬,原遼東總兵李如柏……建虜得此勝,致國朝身陷被動,朕思慮再三,著尚寶司丞袁可立親查此案,特擢袁可立為大理寺左少卿,欽哉。”
兩道中旨的頒布,掀起了不小的風波,一個刑部新設個直隸清吏司,由洪承疇就任該職官,一個要審查薩爾滸之戰,徘徊於邊緣的袁可立,就任大理寺左少卿,隨便拎出來一件事情,那都能產生不小的影響。
“陛下!”
“陛下!”
麵對這樣特殊的局勢,不少朝臣紛紛規諫,不過朱由校都沒有理會,一個個不是都想爭嗎?
那就好好爭!
紅丸、移宮兩案就夠了?
不夠!
朕再給你們加一個。
薩爾滸之戰案!
就因為紅丸、移宮兩案的興起,導致很多人都選擇性的忽略,讓大明在遼地喪失主動的薩爾滸慘敗。
一個楊鎬,一個李如柏。
特彆是這個李如柏,乃是已故李成梁的子嗣,李成梁的那套養狼謀算,致使建虜八旗逐步起勢,成為大明的軍事威脅。
朱由校不將這些魑魅魍魎,全都一一拔除乾淨,即便付出再多的心血,也堵不上大明的那些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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