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上前攙扶其秦良玉,在其耳低聲道:“原譴川地境的稅監,在皇考在世時,已下旨傳召歸京,秦卿要儘快歸川,在馬家一族中挑選可靠之輩,將他們全給朕截殺掉,他們在川地做的事情,朕厭之,另把邱乘雲給朕千刀萬剮了,以告慰馬將軍亡魂,此事,天知,地知,秦卿知,朕知,萬莫傳出。”
要說秦良玉心底沒有怨,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可縱使是再怨,可想到秦馬兩族,秦良玉也隻能壓著。
秦卿要做的事情,就是密查此事,同時編練白杆新軍,如若真有叛亂,則以雷霆之勢鎮壓之,如若沒有叛亂,則秦卿靜候朕之詔命,以待合適之機,出川援遼,替朕,替大明,徹底鎮壓建虜叛亂。”
隻要秦良玉願意的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在石柱宣撫司聚攏起數萬勇壯,川地的那幫土民,跟建州三衛的女真一樣,生活環境都是極其惡劣的,這也造就他們強悍的體魄,真要聚攏一批,就四川那個地方,想列土封疆太容易了。
撥各式甲胄萬套。
在朱由校沉思之際,秦良玉的眼神變了,那股英氣勃發之勢流露出,眼神堅毅的朝朱由校抱拳一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是臣的諫言,如若真有此等惡事,那大明恐將生亂,然對待此事,絕不可大張旗鼓的去查,川東地界的局勢複雜,特彆是漢土激化的矛盾,是必須要考慮在內的……”
“秦卿所言,正是朕之所想。”
如果川地真爆發叛亂,那危害將不亞於遼地叛亂,遼民還能逃進關,可川民呢?川地真爆發叛亂,那是否會形成連鎖反應?
貴州,雲南,兩廣等地,是否會有人因川地叛亂,而變得蠢蠢欲動起來?那到時西南全境將變成何等模樣?”
這就是大明的擎天柱啊!
朱由校開口道:“朕是最不希望大明亂的,不是說這天下是我朱家的,朕坐在那天子寶座上,而是大明一旦亂了,受苦受難的必是天下黎民,一場薩爾滸之戰慘敗,令無數遼民破家,背井離鄉的逃難進關。
朕心疼啊。
秦良玉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看向朱由校,這一刻,秦良玉的內心徹底破防了,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秦良玉沒有被驚住,而是被徹底嚇住了,她想要規勸天子,這份信賴和倚重太沉重,讓她都感到急促。
“朕之一念,能令萬民生死難定。”
朱由校擺手打斷道:“秦卿,川地之安危,朕就托付給你這位擎天柱了,歸川後,定要小心謹慎,地方有司要顧慮,地方土司要提防,如若石柱宣撫司所做之事,被彆有用心之人知曉,那秦卿在川地就成眾矢之的了。”
“秦卿請起。”
秦良玉講的這番話,令朱由校的心底生出感慨,儘管秦良玉亦屬土司一員,但秦良玉所站的角度,從來都不是土司,而是真正站在大明的角度。
朕在西山和豐台大營,給秦卿遴選了一批良將,他們會分批進川,繼而彙於石柱,接受秦卿節製。
見天子態度那般堅決,秦良玉鄭重一拜道。
倘若亂世真將到來,那人命將如草芥的時代,會緊隨其後降臨世間。
朱由校不放心道:“唯有殺了他們,朕才能乾預川地,朕才能裁還四川巡撫,川地的惡政該換換了!!”
密查川地之事,朕思前想後,能信任的唯有秦卿。
秦良玉眼眶微紅道,其夫冤死一事,一直都藏在秦良玉的心中,儘管此事最後不了了之,秦馬兩族沒有遭到迫害,但馬千乘的死卻也是白死,而罪魁禍首卻逍遙法外。
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大明在,則天下尚安;大明亂,則天下大亂!
秦良玉沉默了,她甚至不敢想下去,想當初楊應龍叛亂的影響,就讓西南大亂了,儘管那場叛亂最後被鎮壓下來了,可是有太多的人慘死啊,那就是人間煉獄啊!
知曉和平的來之不易,秦良玉是最不願見叛亂出現的。
煌煌大明,不該任奸逆橫行。
看著秦良玉的狀態,朱由校沒有多說其他,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他此刻說再多,那都是假的,他要借秦良玉之手,以截殺稅監之名,繼而換時任四川左布政使的朱燮元,出任四川巡撫之職。
一個秦良玉,一個朱燮元,就是朱由校乾預奢安之亂的倚仗,要是這樣都不能強勢鎮壓叛亂,那就證明大明在西南已徹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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