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眼神淩厲道:“倘若是真的,那麼在我大明治下就不會有那麼多流民了,有太多的百姓,承擔著不該他們承擔的賦稅,這不止有丁稅,還有彆的,相較於京城各處的吏治整頓,最難的其實是地方的吏治整頓。
權力倘若沒有明確的劃分,而是選擇東給一點,西塞一點,勢必會造成職權混亂、相互推諉的現象,更會滋生出吃拿卡要的不良風氣。
在旁站著的朱由檢,此刻麵露疑惑道:“戶部的具體公文,已經通過急遞傳遞各地有司,這等惠政良政到了地方,不該行之有效的進行推廣嗎?”
朱由校就是想要看看,一直以來的皇權不下鄉,究竟能否在北直隸解決掉,宗族觀念與宗法現狀,是否能給他解決掉,倘若在北直隸都解決不了,那就彆想著在大明各地解決,如此大明的實際統治根基,就必然不可能紮根進鄉野,那樣一來,就會有太多的實際改革,存在漏洞和隱患。
像五城兵馬司這等衙署,將會全麵退出巡捕盜賊、逮捕囚犯、火禁等職權,今後專司京城衛戍安全,成為京城主要的衛戍力量。
大明不是靠各地官員組成的,而是靠各地百姓組成的,百姓若是沒了活路,那大明還會有活路嗎?”
堂內所聚諸官吏紛紛作揖應道。
特彆是處在天子腳下的京城。
“所以皇兄禦極之初,就把攤派遼餉給廢除掉了?”
對於一些做官的德性,朱由校要比誰都清楚,官本位的思維影響,權力被無限放大,這是一大弊政和毒瘤。
特彆是錦衣衛明確外派後,在京錦衣衛下轄的諸所,涉及到京城諸坊捕盜等職權,一律裁撤收回,錦衣衛有錦衣衛要做的事情,不該錦衣衛管的事,插的權,必須要約束起來,不然就極易形成漏洞和隱患。
……
至於在京城內外諸坊駐紮的部分京營,將會悉數退出京城地界,趕赴重新劃定的區域進駐,構建起京畿核心衛戍體係,沒有戎政府的調令和手函,不得擅離駐防要地,否則必嚴懲不貸!
順天府實在是太過特殊了。
“皇兄,您是有什麼擔心嗎?”
“折騰了這麼久,永不加賦這一良政,牽扯到具體的相應公文,戶部總算是明確下來了。”
苛捐雜稅,這能壓垮太多的底層百姓。
“此外新設起的巡防營,及下設諸坊的巡防隊,乃專司京城內外諸坊火禁、報更等特殊職權。”
孫傳庭繼續道:“不管是府衙,亦或是兩縣衙,都要給本官監管好,原則就一個,哪處敢出現走水,而沒有及時撲滅,在誰處出事,誰就要為此負責!
京城乃是何等要地,任何一處敢出現任何問題,都可能產生較大影響,京城不穩,傳至天下將成笑柄,本官不管過去怎樣,現在既然定下這些,都必須給本官做好,都聽明白了沒有?”
唯有這樣,犯錯的概率才能降到最低。
一個巡捕房,一個巡防營,正式宣告京城地界的混亂治理,將逐步朝向正規化和專業化邁進,此乃朱由校親下決斷,由順天府尹孫傳庭親自督辦,意在解決巡捕盜賊、逮捕囚犯、火禁等職權混淆問題,不再給任何人鑽空子的機會。
涉及順天府衙的諸多事務,在這間不大的正堂有條不紊的逐步言明,規矩想要重新樹立起來,就必須付出大量心血,而這一切,都需要有一位能做事,敢承擔的狠角色,在順天府這一地界上,孫傳庭在逐步扛起重擔。
東暖閣內,朱由校倚著寶座,禦覽著所持奏疏,似笑非笑道:“就看接下來,地方有司能否在今年有效落實了,大明的地方百姓,擔子實在太重了,不設法給他們減負,那必然會壓垮他們。”
不過想全麵平穩的落實下來,尚需等援遼的那批軍隊凱旋而歸。
“?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朱由校語氣冷冷道:“既然收的遼餉不夠用,那乾脆就不收了,不給各地官員濫收稅的名義。
繼全麵掌控宮城和皇城的禁衛後,朱由校在悄無聲息間,逐步調整完善京城和京畿的秩序安穩。
所以朱由校要收縮全國性稅派,儘可能的去減輕底層百姓負擔,同時增加定期與不定期中樞巡察,保證明確的那些良政惠政是真的落實下去了,期間還要去調整和更替地方主要官員,繼而確保政策能夠延續才行。
“一個個果真沒有憋好屁啊。”
而就在朱由檢沉思之際,彼時坐在寶座上的朱由校,卻表情嚴肅起來,“朕還以為他們會多消停幾日,看來是朕有些一廂情願了啊,真是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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