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材不高，說話聲音尖細的宦官，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竹筒遞給方重勇說道。
去甘州訓練什麼非正規的團結兵，隻有五百人是曾經邊軍。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可想而知！
他心中有一個構想，為了解除掉大唐北邊的邊患，應該按自己的想法，來改變草原諸多部族的實力對比！
可以想象，他若是繼續留在赤水軍中，在和吐蕃人對陣的時候，應該很容易建立功勳，甚至在戰後一步跨越到擔任實權軍使的地步。
方重勇前世曆史上，天寶時期邊將調度到異地後被排擠的事情，幾乎都已經成為各大節度使的潛規則。郭子儀與李光弼更是公開爆發矛盾，互相抵製。
蕭炅隨口打哈哈說道。
更西邊的回紇，可以讓它稍微壯大一些，因為回紇對於牽製吐蕃人在西域用兵，有著非常重要的戰略意義。隻要吐蕃勢強，那麼回紇就不會跟大唐翻臉。
“聖人還專門給你寫了親筆信喲。”
總之這件事糟透了！
方重勇連忙對蕭炅拜謝，用衣袖掩麵，以示自己不敢接受朝廷任命！
大唐人權崩壞，未成年兒童被強製當官，可真是駭人聽聞啊！
等朝廷派來“勞軍”的宦官離開後，方重勇這才神情恍惚的鬆了口氣，恍如隔世。
然而，郭子儀卻被明升暗降了！
郭子儀哈哈笑道，話語十分熱絡，顯然不介意跟方重勇拉近關係。
州不僅分等級，每一級差彆極大，而且節度使一般情況下會兼任所駐州的刺史，其轄區內的各州刺史均為下屬，這些刺史僅能管理一些行政事務，其地位與權力比從前的單車刺史還要低。
上兵伐謀，打打殺殺不是戰爭的一切。唐軍現在就是在等機會！
在給李隆基的信中，方有德已經提出了自己的構想，隻是不知道基哥會不會同意。
“大營在青角門外，某這便去整軍。郎君最好即刻前往大營，隨軍同行。”
開元時期大唐邊將的服役地點並未固化，邊將是大唐的邊將，而不是哪一個節度使麾下的私軍將領。
涼州司馬，屬於“節度府”和“州府”雙係統中的一環，而甘州刺史就是窮人版的“單車刺史”。
為了快速補充兵力，從甘州這個後方抽調部分士卒，也是應有之義。
這位宦官低眉順眼的對身披皮甲，身材魁梧的方有德說道，將手中黃色的帛書遞給對方。
大唐官場的規則，很多時候，不僅要看個人的能力如何，還要看這個人的後台如何。
看到方重勇不信，他還特意強調道：“因為甘州在河西四麵都沒有賊寇接壤，所以朝廷打算在這裡整訓兵馬，以備不時之需。
但不管怎麼說吧，現在方重勇也是大唐頭一個打破常規，前無古人，大概也是後無來者的未成年刺史了！
方重勇懂了，這是基哥在搞“項目激勵”呢，反正朝廷的官位和爵位又不像是真金白銀，給了也就給了，事後還可以收回去！
反正一個十歲孩子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用這樣惠而不費的手段來收買人心，來以示恩寵，實在是算計得明明白白。
這名字方重勇第一次聽到。
大唐開元時期，情況則變得更複雜了。
方重勇對郭子儀拱手行禮道。
但是幽州北麵到河套以北的這一段草原，應該讓這些草原勢力碎片化。
“河套那不是朔方節度使的防區麼？”
蕭炅頗通兵事，自然不會對大唐邊鎮要害一無所知。
十歲的刺史啊，哪怕這個人是個低能弱智，也足以讓所有人都高看一眼了！
基哥說是讓方重勇“體驗民情”，倒也不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對吐蕃人用兵，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這個某不太清楚，但聽聞，好像是伱父正屯兵磧口，打算對突厥用兵，聖人或許是不好給你父加官，所以把賞賜落在你身上吧。”
比如說河西節度使蕭炅，現在就兼任涼州刺史。而前任甘州刺史蘇知廉擔任涼州司馬，他不僅沒有貶職，而且還算是被破格提拔！
方重勇也沒跟郭子儀客氣，直接指出對方剛才那番話裡麵最大的破綻！
魏、晉、南北朝時期，刺史便成為州一級行政長官，地位在郡太守之上。
但是方有德也知道，唐軍的兵力很少，並不足以橫掃草原。
現在還隻是出現了這樣的苗頭而已，算不得什麼嚴重的事情。
屯紮在甘州境內的建康軍，其軍使可以兼任甘州刺史，但後者卻無法兼任建康軍使。僅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很多東西來了。
一想起這些鬼事情都是渣爹折騰出來的，方重勇就氣不打一處來！
方重勇一點都不敢高估李隆基的耐心。對方要是真講規矩，就不會頂風扒灰惡臭千裡了！
假如說中書省和門下省都不同意，而是皇帝強推這項任命呢？
那方重勇一旦拒絕，則是會把基哥狠狠的得罪！
皇帝不顧眾臣反對，強行提拔你當官，拒絕任命的後果是什麼，還需要多說麼？
刺史這個官職，來曆久遠。
雖然他沒有提，語氣也聽不出什麼問題來，但方重勇還是能從某些細枝末節當中，感受到他的失落。
河西走廊的軍隊分布他早就搞明白了，張掖守捉負責保衛甘州城，兵員不過五百而已。
“那就麻煩郭將軍護送在下去甘州了。某還沒去過甘州，人生地不熟的，心中頗為忐忑。”
一個人在官場上混，想說“是”那確實很難，因為這需要這個人有處理問題的能力與迎難而上的膽魄。
郭子儀語氣裡頗有些無奈。
方重勇一臉古怪，實在是搞不懂渣爹到底又是在作什麼妖！
少了哪一項都不能稱為詔敕。手續不全的詔書如果被下放，尚書省是有權拒絕執行的。
把這份委任狀看了又看，方重勇不禁感慨：這才兩年不到，自己的官位居然趕上老鄭了！
真是太踏馬荒誕了！
隻是在方重勇看來，這名為高官，實則童工，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蕭炅不動聲色問道。
為什麼他沒有這樣一個牛逼的爹啊！
郭子儀這回是典型的被人坑了還沒話說。
“明白了。”
某種程度上說，方衙內在河西比郭子儀受歡迎多了！
正在這時，張巡引著一個宦官進來，壓住內心的激動稟告道：“節帥，天使來了，有好消息！”
邊將跨防區調度的事情司空見慣，一點也不稀奇。到彆處任職後被抵製也是屢見不鮮。
“張掖守捉，不是才五百人麼，聽說一匹馬也沒有。”
郭子儀笑嗬嗬的說道，明明是故意在這裡等著對方，卻非得表現出一副偶遇的樣子。
草草將帛書上的內容看完，方有德麵無表情點點頭，將其還給這位宦官道：
“知道了，本帥必不負聖人所托。”
隨即平靜的擺了擺手，示意這位他連名字都不想問的太監，快點回長安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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