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教會那邊怎麼說？”
蘇臨在黑暗中遞給陸知雪一杯涼茶，對方這幾日都在永夜教會打探信息。
陸知雪翻身從窗台上下來，接過涼茶喝了一口，“永夜教會人員結構很複雜，掌握著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所以才有著穩固的統治權。”
說著，她遞給蘇臨一份文件，那是她整理好的。
蘇臨接過後用精神力掃了一遍，很快就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教會是靠什麼完成層層統治的。
永夜大陸的麵積應該是地球上土地總和的十倍以上，尼姆國的確是個小不點的地方，永夜教會敢以大陸名稱命名，自然也是有資本的。
永夜大陸上有三大教會，其中永夜教會管控的疆土是最大的，主要是在南方，一家就占據了永夜大陸超過五分之二的土地。
隻從疆土麵積來推斷的話，似乎永夜教會是這片大陸上最強的勢力，但另外兩個教會也好好的，貌似也沒有聯手，說明綜合實力差不了多少。
教會這種東西，有實力的話是不會容許其他教派存在的，既然三足鼎立，隻能說明哪家教會都有點自己的底牌。
不過表麵上看，永夜教會是要排麵不少，這對蘇臨他們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從好的方麵來想，永夜教會明麵實力強一些，那麼就有著較強的抗壓能力，其他遊戲的‘玩家’很難快速的打過來。
從壞的方麵來想，蘇臨他們要做的事等同於造永夜教會的反，永夜教會很快就不會是他們的庇護者了，反而是他們最強的敵人。
關於永夜教會的架構，陸知雪也調查清楚了。
從上到下，依次是永夜教皇，八位樞機卿，異端審判局局長，紅衣主教、白衣主教、神父修女、神仆。
其中永夜教會的八位樞機卿，是類似於長老團一樣的存在，權力很大，負責製約教皇，在永夜教會重大決策的投票中享有投票權，教皇本人隻是多一票而已。
簡單來說，永夜教皇的權利不是絕對的，受到樞機卿們的製衡，隻是永夜教會推舉出來的神的代行者，可能是實力最強的，但不能代表永夜教會是他的一言堂。
當然，通常情況樞機卿們是不會跟教皇對著乾的，那不符合永夜教會的利益，況且教皇手中掌握著永夜聖軍，那是曆代教皇都會繼承的軍事力量。
再往下，異端審判局局長的權利同樣不小，同樣有著武裝力量，隻不過偏向於特工，負責處理一些教會管轄區域內的怪異事件。
隻從人數論，異端審判局下方的超凡強者，數量恐怕會比永夜聖軍還要多一些。
再往下看，紅衣主教是各主教區管轄者，永夜教會管轄疆土內的主教區，範圍十分廣闊，大一點的主教區甚至比現實中的一個中小型國家。
白衣主教則是負責各地分教區的管轄，這個範圍就比較小了，以城市為單位，每個城市都會有永夜教會的教堂。
永夜教會管轄範圍內的城市，通常都比尼姆國要大，尼姆國的大小可能還不如一些大城市的區。
教會內部的繼承人員，也就是神父、修女這些存在了，他們多半是普通人，但因為家庭背景或個人努力原因，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工作，屬於比較上等的職業了。
表現優異有天賦的基層神職人員，還有機會接觸超凡力量，如果有生之年能夠累積足夠多的功績，或許有希望晉升為白衣主教。
在永夜教會中，最下等的、也是數量最多的神職人員便是神仆了，神仆全都是普通人，負責在教會打雜，有些是主動入職的，有些則是犯下了罪，被永夜教會強製收為神仆的。
主動入職的神仆，還可以領到一筆不高但也足夠生活的薪資，至於那些因罪成為神仆的人，則是沒有任何薪資，教會隻管吃住。
根據陸知雪的調查，永夜教會每個分教區，至少都有五名以上的超凡者坐鎮，主教區更是通常超過百名，負責處理各種事件。
“這麼說，永夜教會也有在好好保護民眾嘍？”
蘇臨看著這份文件，笑的耐人尋味。
“表麵上如此，否則他們怎麼保持偉岸的形象，讓疆土上的人民都信仰永夜教會？”
陸知雪笑著道，“實際上永夜教會捕殺一些怪異，並不是為了民眾的安危，那不過是順帶的，本質上是為了怪異身上的東西。”
“噩夢燃料？”
蘇臨想起自己擊殺的那隻怪異，掉落寶箱內開出來的東西，正常來說，即便沒有掉落寶箱，如果他能夠儲存下怪異的‘屍體’，應該也是有辦法提煉出噩夢燃料的，隻是掉寶箱的話，相當於是山海遊戲幫他提煉過了。
“應該就是那東西，那是永夜教會掌控超凡力量的源頭，他們似乎對噩夢燃料有著不俗的理解，隻不過他們不叫拿東西為噩夢燃料罷了。”
陸知雪說道，“他們稱呼噩夢燃料叫做‘黑夜恩賜’，認為那是神聖的物品，是他們力量的源泉。”
“將怪異身上掉落的能源奉為神聖物品，卻又在不斷的獵殺怪異，該怎麼評價好呢？”
蘇臨笑了笑，“他們為什麼不將怪異們奉為神使？”
陸知雪也笑了，“那可不行，因為怪異是會殺害民眾的，是人們畏懼的東西，怎麼能成為永夜教會的神使呢，他們的形象必須是高大偉岸的。”
蘇臨從儲物空間取出自己獲得的那份噩夢燃料，他能感受到其中的特殊力量，不屬於靈力，也不屬於靈魂力量，倒像是某種情緒力量的集合體。
永夜教會能從這東西身上開發出一套超凡體係，不得不說是天才的舉動，隻是蘇臨還不知道他們的超凡神職人員實際戰鬥力如何。
“教會現在對尼姆國的態度呢？”
蘇臨問起重點。
陸知雪坐在蘇臨旁邊，身上清新好聞的味道，讓蘇臨輕鬆不少，這幾日他已經吩咐讓人全麵清掃王宮了，但還是有股味道難以散去。
“我們隸屬於拉法姆教區，歸尼奧主教管轄，永夜教會上層根本就不關注我們這個小地方，尼姆國就像是一件被陳列在倉庫角落的老玩具。”
陸知雪說道，“也就是每年能給拉法姆教區提供一批地熱礦石，這筆資產能進入尼奧主教的腰包，他才會關注一下，對於教會上麵來說，這地方早就被忘了。”
“忘了是好事，我們現在沒有經曆應對永夜教會的關注，隻是一個喜歡中飽私囊的糟老頭我們還好對付一些。”
蘇臨笑道，“他對當下的王室還滿意嗎？”
陸知雪喝完了涼茶，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似乎在舒緩心中的火氣，“如果不是臨臨交待了我，我會把拉法姆教區屠儘。”
“哦？發生了什麼？”
蘇臨皺了皺眉。
“那個糟老頭，居然想潛規則我，他說我和尼姆國聯絡多年，收了賄賂，如果不想這件事暴露的話，就乖乖聽他的話，至於王室，他是打算明年就換掉，因為希爾維斯家族統治的時間有點長了，趁著換新王，一並清掃比較省心。”
陸知雪氣呼呼的說道，對於她而言，那名尼奧主教當然是個弱雞，她提刀就可以直接砍死。
拉法姆教區不過是一個分教區而已，光是尼姆國就占據了其三分之一的管轄地，尼奧作為白衣主教，本身也隻是個實力一般的超凡者，已經一百多歲年紀了，估計活不了十幾年了。
他不過也是受家族蒙陰，坐上了這個位置，尼姆國很好管，不像是教區內的普通民眾還講究些人權，尼姆國那邊直接當奴隸看待就好了。
如果交不夠他要的地熱礦石，那他就會拿王室開刀。
“你怎麼處理的？”
蘇臨的眸子藏在黑暗中，沒人看得起他的眼神。
“還能怎麼處理，冷處理嘍，我說公務為重，要先把永夜教會的任命書帶回尼姆國，督促今年的地熱礦石上繳。”
陸知雪聳了聳肩，“不過我是不會再回拉法姆教區了，我怕忍不住把那糟老頭宰了。”
“放心，他活不久了。”
蘇臨淡淡道，“明年開春後，我們一起去拉法姆教區。”
陸知雪嘴角帶笑，湊近蘇臨，“臨臨，你生氣啦？”
“沒有，我隻是鄙視職權騷擾的人，老家夥一把年紀了，應該早點入土為安。”
蘇臨搖頭道，拉回整題，“所以，因為他不想耽誤今年份的地熱礦石，所以暫時不會動我們，而半年時間已經足夠我們打好基本盤了。”
尼奧主教的心思他很容易猜透，永夜教會統治多年，不腐敗是不可能的。
尼奧拿了尼姆國上供的額外收入，肯定不光是自己消費，還要對上麵進行打點。
今年應該是個重要節點，他手頭錢不夠，急需尼姆國上供，所以他不可能在這個節點上對王室開刀。
因為更換王室也會動蕩個一兩年，才能讓尼姆國的收入平穩下來，尼奧主教現在要的是平穩度過今年，將他的款項收入腰包。
“趕得上嗎？我聽說你讓礦工們都停工了，進行改革維修的話，這一個月都很難再開工了吧？一個半月後，尼姆國就要交夏季的地熱礦石了。”
陸知雪問道，尼姆國的礦石是分季度收的，每年收四次。
尼奧主教倒是不會要求他們上繳糧食，因為尼姆國的糧食也隻是勉強夠吃，他知道人口是生產力的基礎，餓死了這群‘賤民’，他的收入也會降低。
況且在永夜大陸上糧食並不是很值錢，三大教會多年相安無事，各自統治穩定，沒有戰爭的話，糧食總是夠吃的。
地熱礦石作為通用性的能源，才是大路上的硬通貨，因為大陸上沒有陽光，冬天再沒有地熱礦石的話就會很難熬，他們杜絕一切的光明，所以也就不能燃火烹飪，地熱礦石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太大了。
蘇臨點了點頭，“磨刀不誤砍柴工，等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夏季的產量會補足的……而我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
“那我最近做什麼？有沒有要我去殺的人？”
陸知雪詢問道，起身時伸了個懶腰，她換上了修女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修改過，顯得十分貼身，姣好的曲線展示的一覽無餘。
黑暗中，一名美麗的修女單手抓著胸前的聖像，看上去像是個虔誠的教徒，可說出的話一點也不像是個神職人員。
“做我的保鏢就好，大陸廣闊，穿越困難，你一個人去敵營搞暗殺可能會出意外。”
蘇臨說道，他知道以陸知雪的實力，一對一的話這個世界中能對她造成威脅的異人屈指可數，但他們還不是很清楚各大教會的底牌力量。
跑到彆人的地盤上鬨事，彆人也會借助教會的力量驅逐陸知雪。
這根本不是個讓他們個人去無雙的副本，必須要用大勢橫推過去。
“聽您的吩咐，主人，請問保鏢需要提供暖床服務嗎？”
陸知雪嘴角帶著魅惑的笑，在黑暗中如女仆般彎腰，貼近蘇臨。
她此時聲音嬌媚，勾人欲望，也不知千麵魔女是從哪學的這些伎倆。
蘇臨微微側過頭，“我要去研究院講課了。”
說罷，他起身，邁步，走出房間，一氣嗬成。
…………
農田上，一尊巨大的收割機噴吐著蒸汽推進，豆米被割下，吞入收割機的口袋。
旁觀的農民們看著這一幕，全都驚呆了，有些高呼國王陛下萬歲，有些則是讚美著永夜之神。
他們認為這是神的造物，國王陛下一定是神的使者，才能創造出如此偉大的機器。
以尼姆國的地理環境來說，豆米是一年兩熟的作物，秋冬和春初可以收獲一批，春中到夏末可以再收獲一次。
這是尼姆國的主要糧食來源，還有些農民的職業負責養殖，養殖類似雞鴨的禽類，和一種叫豬玀獸的動物，作為肉食來源。
隻不過禽類的蛋和各種肉，都不是平民能吃得起的，在尼姆國也隻有王室貴族和部分國家公務人員能夠吃得起，所以這些養殖範圍都很小，生產了也消耗不掉。
眼前的農田有五百畝地，若是以人力去收割豆米的話，負責這片農田的五十名農民，要用十天才能收完，但一台地熱礦石驅動的大型蒸汽收割機，一天時間就能搞定。
“永夜之神在上，你們聽說了嗎？國王陛下還說，他還開發了一種叫播種機的神奇機器，能夠進行批量播種，以後連播種都不需要我們親自下地了。”
有消息靈通的農民感慨道。
“真的假的？那豈不是以後農田裡的工作隻用這些神奇的機器來做了？可我們的工作怎麼辦？”
有農民又驚喜又擔憂，因為打理農田種植是他們的工作，如果都被這些機器取代了，他們以後豈不是連這種工作也沒有了，還怎麼活？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個堂哥，跟一名國家公務人員關係不錯，他說國王陛下已經做好了打算，要改革職業製度呢，有了這種機器，自然不需要那麼多我們這樣的農民來勞作，我們會被安排到其他崗位上去，會更加輕鬆呢。”
一名農民抬頭挺胸的說道，仿佛能得到這個消息讓他頗為自豪。
“真的嗎？難道以後身份不再是永恒綁定的了？那豈不是說，我也有機會成為國家公務人員？”
有農民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儘管彆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還有假？我們的新國王陛下，希爾維斯四世，可跟以前的國王不一樣，言而有信，這不，上個月改革礦工製度，真的把各種福利待遇都提上去了，我家那死鬼休息日在家喝酒，可是高興壞了。”
有一名農婦說道。
“這我倒是聽說了，我兒子也是礦工，他說親耳聽到國王陛下說話了，礦區經過改革後也安全了很多，尼姆國幾大礦區這個月還沒出過事，而且產量也提升了好多呢。”
有農民插話道。
“確實啊，國王陛下真的是位天才，不，他一定是神的使者，才會創造出如此偉大的機器，幫助我們減少工作壓力，今後啊，我感覺日子是有盼頭嘍。”
有人笑著說道。
圍觀的農民們你一言我一語，而遠方則是有騎士到來傳令。
“傳國王陛下禦令，為表彰諸位多年來辛勤勞作，供給尼姆國吃穿用度，所有農民職業者，將會在豐收後獲得5瓦林的獎勵。”
那名騎士騎著駿馬穿過道路，大聲重複國王的禦令，讓在場的農民們更加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