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的酒呢?”
被張飛喚作範強的一名軍官,立馬停止為張飛收拾行囊的舉動。
他身子一抖,口中發出顫音向張飛連連告罪,而後從一處取出了一壺酒。
範強小心翼翼的將酒拿到張飛身前,張飛不耐煩的一把接過,而後對其斥責幾句,又讓他收拾行囊去了。
糜暘看見這一幕,捏眉暗自歎息。
可見這範強,在過往被張飛打的有多狠,都打出肌肉記憶來了。
這範強正是曆史上殺害了張飛的人,還有一人名張達。
雖然沒見到張達,但想來他應該就在為張飛收拾行囊的幾人之中。
糜暘此番前來,一是為張飛送行,一便是要除去這兩個禍害。
張飛在取過酒壺後,拿起食案上的酒杯,先為糜暘倒了一杯。
在為自己也倒了一杯後,張飛笑著說道:“巴西那地方,並不富庶,就是果樹多。”
“當地人經常摘下樹上的野果釀酒,味道很是清香,吾一喝就喜歡上這種味道了。”
“今日子晟來相送,吾特地拿出這壺從巴中帶來的果酒與子晟共飲。”
張飛說完這番話後,又加重了語氣對糜暘言道:“子晟今日必須將這壺酒與我一同飲完,才能走。”
說完後張飛一飲而儘。
在糜暘的數位叔父之中,張飛性情最為雄烈,不拘小節。
但他這種性格,反而更容易與小輩交流。
張飛雖然對士卒小人經常喝罵鞭打,但對於他喜歡的人,他要是喜歡起來,那也是不得了的。
從他如今的這副表現,就可以體現出來。
在糜暘麵前,他一點也沒有叔父與右將軍的架子。
糜暘在張飛飲完酒後,也喝完了手中的酒。
當果酒入口之後,糜暘覺得這巴西果酒的味道與當世流行的酒有些不同,更為酸甜。
挺好喝的,有點像後世的果汁。
見糜暘喝完了一杯,張飛便開心得為糜暘又倒上了一杯。
在酒過三巡之後,張飛便感慨道:“要不是巴西乃是益州要地,吾真不想去那地方駐守。”
“巴西窮苦倒是無妨,就是平日裡熟人見不上幾個,想找人一起喝酒都沒辦法。”
張飛在糜暘麵前大倒著心中的苦水,這些話,在劉備與關羽麵前他都不敢說。
倒完苦水後,張飛又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這時糜暘見氣氛差不多了,故意發出了一聲歎息。
張飛見糜暘喝酒喝的好好的,竟然歎息起來,他不禁開口問糜暘道:“子晟今立下大功,聲名遠揚,正是得意之時,為何歎息?”
“有啥煩惱的事,且說出來,叔父一定為你解決。”
見張飛主動問話,糜暘眨巴著眼睛當即說道:“叔父有所不知,之前大王命我為偏將軍,並允許我可以征召萬餘士卒為部屬。”
“隻是這士卒好找,但將官難求。”
“萬餘士卒至少得數百員將官,暘一時之間,去哪裡找如此多的將官呢?”
見糜暘說起他的煩惱,張飛豹眼一眯。
他用自己長滿胡須的臉湊近糜暘,而後盯著糜暘言道:“你小子,今日來不是單單為吾送行這麼簡單吧。”
張飛性情是暴躁了點,但他又不是傻。
當年數位子侄之中,麵對自己的教學,其他人都老老實實受教,就隻有糜暘會想方設法躲避。
這一段時間來的表現,更證明了糜暘是個足智多謀之輩。
這樣的人,突然在自己麵前說缺少將官,要說沒有貓膩,張飛才不信。
張飛的虎臉近在眼前,他那雙豹眼中滿是探究之意,但糜暘既然今日來了,就斷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糜暘先將頭往後仰了仰,而後用期待的眼神對張飛言道:
“聽聞叔父善於練兵,麾下士卒皆是以一當十之輩。
暘此番來,一是為叔父送行,二是想向叔父討要一些將官。”
當糜暘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張飛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好呀,這小子,順手牽羊,牽到他這裡來了。
但是麵對糜暘的這個請求,張飛倒是沒有拒絕的意思。
一是因為他剛才承諾已經放出,二是糜暘是他鐘愛的子侄,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張飛不會拒絕。
張飛又喝了一口酒,口中問糜暘道:“子晟想要何人,儘管拿去,無須扭捏。”
這一刻,張飛拿出了身為叔父,及漢右將軍該有的豪氣。
得到張飛此語的糜暘,也不再客氣。
他手指帳內的這一圈張飛的近侍將官言道:“這些人侄兒都要。”
正在喝酒的張飛,聽到糜暘的這個要求,差點將嘴中的酒水噴出來。
他原本以為糜暘是要一兩個,沒想到是要一圈!
...
一壺酒畢,糜暘領著數十號人,從張飛營帳中走出,往他的大營而去。
糜暘看著身後的那些人,心中頗為滿意。
想來這些人,就是那些張飛日常鞭打又放在身邊的將官了。
他才不管什麼範強還是張達,凡是對張飛有危險的全部一鍋端。
等這些人到了他手裡,怎麼處置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在糜暘離去後,張飛看著空蕩蕩的大帳,以及身邊被糜暘留下的糜忠,感覺腦殼有點疼。
剛才糜暘不僅要走了張飛全部的侍衛將官,並且還將糜忠留下來給他。
糜暘言糜忠乃是他的族弟,向來仰慕張飛威名,所以想跟隨張飛左右。
但其實糜暘還是為了張飛的安危考慮。
糜暘深知以張飛的性格,哪怕他今日將他身邊所有的隱患全部清除,這也隻是權宜之計。
若是張飛脾性不改,那麼遲早會有新的範強,張達出現。
所以為了給張飛上一道保險,他將糜忠留在了張飛的身邊。
也不需要張飛對糜忠如何信任,隻要讓他守在身邊當一小兵就好。
依糜忠與糜暘的關係,依照張飛的性格,是不會對糜忠鞭打的。
而隻要糜忠守在張飛身邊,那麼一般的宵小想暗害張飛,也不是那麼容易。
張飛看向呆立在他身後的糜忠,他沒好氣地言道:“還愣著作甚,快去找人給吾收拾行囊。”
人都被糜暘要走了,現在都沒人幫張飛收拾行囊了。
糜忠聞言,立即領命而去。
在糜忠走後,張飛看著糜暘離去的背影,嘴角流露笑意道:
“臭小子,真以為吾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嗎?”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就喜歡搞一些彎彎繞繞。”
說完後,嘴角帶笑的張飛回到了榻上小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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