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的趙儼,在糜暘所率領的三千漢軍以齊整的陣型逼近上萬魏軍潰軍時,自身擁有的豐富的經驗就讓他察覺出不對勁。
隻是還未等趙儼下達命令,糜暘所率領的三千漢軍就已經對上萬魏軍潰軍發動襲擊。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到了沒有讓趙儼反應的時間。
而就算趙儼成功下達全軍停止入城的指令,但在上萬魏軍潰軍強烈的求生渴望下,他的命令又有多少人會聽呢?
所以趙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樊城下的數千漢軍,在肆無忌憚的砍殺著己方的大軍。
看著城池下方那數千漢軍從後方一路砍殺著己方大軍,朝著城門處不斷逼近,趙儼不難猜出那數千漢軍的意圖。
但就算猜出來,他現在也無計可施。
目前要想阻止漢軍入城,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時拉起吊橋,阻斷漢軍渡過護城河的步伐。
可是雖然當世的吊橋已然采用一部分的機械構造,但要想成功拉起吊橋,還必須依靠人力的輔助。
而樊城的吊橋是很寬廣的,如此巨大的吊橋,要想將它拉起來所耗費的人力是不小的。
更何況如今吊橋上站滿了眾多士卒。
最要命的是固定吊橋的兩條大鐵鏈,是與城門口連成一體的。
這就導致了趙儼要想成功快速拉起吊橋,就必須要讓城洞內的士卒拉動機關。
但現在因為漢軍的突襲,城門處的魏軍已然亂成一團,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儼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拉起吊橋的。
正因為擔憂類似的情況發生,所以方才趙儼才對放下吊橋顧慮重重。
目前趙儼所麵對的局勢就是,正在渡過吊橋與城門的魏軍潰軍們,變得猶如一座座堅固的磐石一般,將樊城的吊橋與城洞給堵的穩穩當當的。
這等於是將樊城的心臟,赤裸裸地暴露在漢軍的利刃麵前。
這種情況怎麼能不讓趙儼感到心急呢?
趙儼亦嘗試著派一部分魏軍下城樓,驅趕擁擠在城門口的魏軍潰軍。
但現在已經被身後的漢軍嚇得三魂七魄都不在的魏軍潰軍,哪裡會去搭理同袍的驅趕。
他們現在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趕緊衝進城內,躲避身後不斷殺來的漢軍。
在這種想法之下,城門的擁擠騷亂愈發嚴重。
而在這時,三千漢軍在糜暘的帶領之下已經一路砍殺至吊橋之上。
上萬魏軍潰軍現在一心隻想著逃命,加上他們的身上大多未有甲兵在身,所以他們現在的戰鬥力與一般百姓差不多。
這樣的魏軍,是沒辦法阻擋三千列陣衝殺的漢軍的。
而在率領著三千漢軍踏上吊橋看到不遠處的城洞後,糜暘的臉上浮現喜色。
欲破堅城,必先奪城門!
看到勝利就在前方後,糜暘加緊率領著三千漢軍朝著樊城的城洞而去。
這時隨著三千漢軍的一路前進,他們陣型的周邊已然倒下許多魏軍的屍體。
而有更多的魏軍潰軍在看到漢軍一路殺來後,感覺到入城無望的他們,以樊城的吊橋為中心點,朝著四周紛紛快速逃散。
若將吊橋上的魏軍潰軍,比作一座座不肯輕易放棄生的希望的磐石的話。
糜暘所率領的這三千漢軍,這時就像來勢凶猛的漢水一般。
這股漢水在不斷的衝刷著滿身血跡的磐石,直到將他們的身軀撞碎,從而從他們的殘肢斷臂上繼續奔騰著朝著目的地洶湧而去。
在三千漢軍的不斷前進之下,漢軍的先頭部隊已然接近樊城的城門口。
而在丁奉受傷的情況下,目前能為糜暘擔任攻堅任務的唯有魏延。
在剛才的作戰中,魏延全身已經被血汙所覆蓋,但在他全是血汙的臉龐上,他的興奮之色卻越來越強。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現在就要用魏軍的白骨,來鋪造他魏延立功的道路。
勇武非凡的魏延,就像一隻永不知疲累的餓虎一般,他不斷地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收割著擋在他前方魏軍的生命。
隨著陣陣哀嚎聲的響起,漢軍在魏延的帶領下,已經殺到了樊城的城洞之中。
樊城中是有成建製的魏軍的,人數亦有三千餘眾。
但那三千餘魏軍分散在四麵城門,況且目前城洞處有著眾多魏軍潰兵在,亦沒方法讓那些成建製的魏軍列陣應敵。
於是乎城洞之中,頃刻間又被眾多血腥所浸染。
一陣陣哀嚎聲由城洞中響起,然後不停地傳達到已然下來城樓的趙儼、曹休等耳中。
曹休等魏將身份尊貴,他們自然是最早入城的一批。
正因為早一步入城,他們才逃過這一劫。
聽著麾下大軍的那陣陣哀嚎聲,不止趙儼臉上流露不忍之色,就是一向性情剛烈的曹休,臉上也呈現一片灰敗之色。
現在的場景,又將他拉回到剛才戰場所經曆的那一幕中。
太慘烈了。
經曆過許多戰役的曹休,現在甚至都不想回憶起方才戰場發生的一切。
隻是身為目前在場的魏軍最高指揮官,有些責任他必須擔起來,有些命令他必須及時下達。
例如:
“傳令下去,全軍撤出樊城。”
當曹休的這個命令被他身旁的一眾魏將聽到後,一眾魏將的臉上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這可是樊城呀!
麵對著眾將的震驚之色,曹休看著那道不斷指揮著漢軍殺敵的身影,他口中流露出篤定的語氣說道:
“鹿已在此,虎可遠矣?”
曹休的這個判斷,讓一眾魏將猶如被一盆冷水灌頂一般,變得極為清醒起來。
是呀,一個糜暘已經將他們逼迫到如此地步。
若三虎齊聚,以他們現在手中那士氣不振的數千士卒,怎麼和三虎一鹿鬥?
在意識到這點後,一眾魏將全都對曹休的決斷再無半分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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