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額,那個這個……”安慰人的話陳北確實不會說,無論是卡迪亞人還是地球人,對於這種方麵的事情都是不甚擅長的。但不管怎麼說,麵對著這個女人,他還是會稍微安慰一下的。
倒不是因為陳北善良,就算陳北比大部分的地球人善良很多,那也始終都善良得有限,以他人的痛苦為樂才是他的常態。
“嗯,額,那啥,我覺得吧,你,額,就是那個,就是,你看啊,我都能死了之後又重新活過來,雖然是常規的轉世投胎,但不也還有著前世的記憶嗎?”
“雖然,額,雖然我能保留記憶投胎是因為我有奇遇,對吧,但……額,但你的,你的父親,對吧,崔格對吧?他實力那麼強,天賦那麼好,說不定他也和我一樣,能在死後遇到奇遇,保留記憶不斷轉世呢?是吧?”
“再或者,和我不一樣,因為他的強大戰鬥力和天賦,說不定他是被那個天雲空間看上,然後招募到自己麾下了呢?是不是?”
“再或者,就算是真的轉世到其他世界去了,對吧?隻要我們能找到當年的那個天雲空間,隻要帝國足夠強大了,那我們就有機會,有機會從天雲空間那裡獲得你父親的下落的呀!”
“你看!所以我覺得,你也沒必要,沒必要那麼傷心,對吧?”
在一通極不流利的語言安慰之後,陳北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小心翼翼地看著麵前的女人。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上次這樣還是在地球老家,她老妹和他吵架的時候。
“不,我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感到悲傷。”
事實證明,地球人都是很嘴硬的。但至少,也說明陳北的安慰還算有效。至少,在陳北安慰完後,女人眼角的淚光也隨之消失不見。
“我也並沒有覺得我的父親會和你一樣戰死,你也說過,你和他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崔無極說的話自然是不好聽的,地球人也不大能說出啥好聽的話。
不過陳北也沒生氣,雖然按照一個傳統地球人的性格,他是應該生氣的,然後兩人因此引發一場罵戰或者打起來。
不過,陳北不是傳統地球人。
“是嗎,那挺好的。”陳北點點頭,“那,沒啥事兒的話,我就先去前麵看看?”
陳北是沒感覺啥,但他的這個反應卻是把崔無極整得一愣。因為按照她的認知,對方不應該是會……
額,好吧,這確實符合陳北這個空有天賦卻不肯提升武藝的人的性格。
“額,謝,謝謝。”
崔無極會直接對陳北說出這話其實是抱著想和對方打一架的想法的,但奈何對方並不吃這種挑釁。
這種質疑人實力的挑釁對於地球人很有效果。很多時候,一場決鬥的發起往往便源自於一句對實力的質疑。
但很顯然,崔無極的這一記攻擊打在了空氣上。對方的這個反應讓她有點難頂,另外,那句發自內心的“挺好的”也讓她此時的心情變得有點兒奇怪。
地球人會因為他人的幸福而快樂,但同樣,他們也會因為他人的不幸而幸災樂禍。地球人本質上是樂子人,你過得好他開心,你過得不好他也開心。
至於共情?
有,但是很有限。陳北的共情能力比大部分人更強,但也隻是矮個子裡拔高個兒。當然,也不能總和其他種族比,還是和自己同胞們比吧家人們。
從小在同樣充滿關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崔無極,當她聽到陳北的那聲“挺好”時,在她此刻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丁點遇到“同類”的喜悅。
和陳北一樣,她也有著以部分文明標準很有限,但已強於大部分地球人的共情能力。
一句“略顯結巴的謝謝”,也表達了她此刻的心境。地球人嘴臭很有本事,但這種沒打過架,還未認可對方實力的時候就誇人,那就不是他們所擅長的了。
“那條龍。”陳北也沒打算在對方父親的問題上繼續下去,他指了指遠方正死死盯著他倆的龍屍,問道,“你知不知道那是咋回事?”
“啊,那個是我乾的。”
“你乾的?”
“對,我乾的。”崔無極點點頭,“我當然在下麵喝酒,閒得無聊就用光殺炮朝對方腦門上來了一發,它就這樣了。”
“他媽的,你手可真欠啊……”看著麵前這個絲毫沒覺得自己做得有啥不妥的女人,陳北罵了一句。當然,他也沒覺得對方做這件事情有啥不妥,他隻是單純想嘴臭一句。
“人家躺屍在那兒好好的,你說你打它乾啥!”
“換你打不打?”
“我也打。”
“那你說你媽呢。”
“我媽死了。”
“對不起。”
“沒事,我在闡述事實。你沒必要道歉。”
“不,你……你的母親應該很愛你吧?我隻是,額,我這是向你母親道歉。”
“那好吧。”陳北沒想到這姑娘還挺善良,居然還考慮到了連他都沒考慮到的事情。畢竟地球人說話都是含媽量極高的。
“你人還不錯。”陳北少見地誇了句,然後,看向前麵的巨龍。那東西正長著它的大嘴,朝他倆發出無聲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