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吹來影響到火焰大小的那一刻,徐川就已經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做了一個預判。
所以他提前閉上了雙眼,等待黑暗徹底將至的一刻。
而這,正是他反擊最好的時機!
於是,間不容發的,在張平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影響了視線的時候。
‘嗖’的一聲,一根尖銳無比的木棍以一種極為冷酷的姿態徑直極快也極準的刺入了張平的脖子,然後又毫不猶豫的拔了出來。
同一時間,風停了,幾乎要被風吹滅的火焰又重新恢複了些許的光焰。
微弱的光芒映照下,張平此刻滿身是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大量的血液噴湧而出。
他徒勞的捂著脖子上的血洞,眼神中的不甘,憤怒,恐懼已經溢於言表,他不甘於默默無聞的死在這個無人問津的破廟,憤怒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居然敢殺他,恐懼於即將到來的無法抗拒的死亡。
“嗬嗬...”
他掙紮著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滿溢的鮮血堵住了喉嚨。
他感覺到了身體逐漸的冰冷,意識逐漸的模糊。
他想要做些什麼,拚儘全力的抬起頭,迎來的卻是冰冷無情又一次刺擊。
木棍刺入又拔出。
同一個位置,同樣的力量和速度。
噗嗤!
張平微微仰起的頭顱徹底垂了下去,再沒有了半點聲息。
徐川看著眼前垂著頭跪在地上的張平,緊握‘武器’的右手有著些微的顫動。
他殺過很多野獸,但殺人,卻還是第一次。
哪怕他動手的時候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說的上冷酷,此時此刻,依舊無法避免心中湧出的不適。
畢竟是二十多年養成的三觀,真讓他視人命如草芥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很快,他就平息了這份不適。
因為,他並不後悔。
秋思雲的求情和威脅並不足以保障他以及她們母女三人的生命安全,所有的一切都要寄托在張平的一念之間。
一個前來追殺婦孺的殺手,生死係於這種人之手,徐川覺得隻要智商正常,都不該對此抱有希望。
秋思雲是因為無路可走的絕望才會如此,但徐川雖然一擊不成,卻從未真正絕望,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著破局的機會。
而秋思雲的出現,恰好為他提供了這個機會。
張平在秋思雲出現的時候,不免有了幾分鬆懈,這是因為追尋多日的目標達成而導致的結果。
隨後火光熄滅,因光暗變化導致的視覺參差則為他的出手提供了最好的時機。
而他一出手,就將自己能做的發揮到了極致。
因為他很清楚,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
此刻,破廟中一片安靜,秋思雲看著眼前這一幕,捂著嘴,臉色越發的蒼白,徐川則是平靜的思索著方才發生的一切,之前的場景仿佛一幅幅畫在他腦海中不斷的流轉。
‘啪啪啪!’
有人鼓著掌從廟外一步步走了進來。
他一身黑色衣衫,腰間配一把連鞘長劍,麵色白皙,眉眼間有著些許滄桑之色,整個人仿佛一柄幽深的寒劍,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不論是氣勢還是風采,都遠遠勝過方才死去的張平。
隻是,隱約間,可以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似乎剛剛殺過人。
他的出現令秋思雲不禁花容失色,徐川也渾身緊繃,滿臉警惕之色。
他卻沒有在意二人的反應,隻是淡淡的看著徐川,眼神中有著幾分讚許之色。
“小小年紀,就有這等心機城府和手段,倒是個練劍的材料。”
一句話,徐川便知曉,方才破廟內發生的一切應該都沒有逃過此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