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通稟姓名,隻一眼,徐川等人便極其自然的知曉了對方三者的身份。
勾陳,真武,白帝。
此三人皆是身著帝袍,僅僅隻是站在這裡,便無人能夠將之忽視。
徐川看了一眼不遠處緩緩打開的天門,並未著急。
他總覺得,這一路走到此地,太過順利。
但凡有人出手,楊千歲等人便不會繼續阻攔。
似乎是在故意減弱他身邊的力量。
他眉頭微凝,減弱他身邊的力量,是為了對付他?
就連這三尊仙界大帝也不是最終手段嗎?
下一刻,雙眸之中琉璃光芒閃爍,眼前的一切化作虛無,畫麵飛速倒轉。
時光回溯!
他看到了勾陳以秘法喚來真武和白帝的畫麵,看到了謝觀應,看到了黃龍士,看到了陣法一點點的布成。
直至一日前,他看到了一縷仙光,仙光中,天門浮現。
他正要繼續看下去,勾陳竟一言不發,直接出手。
天下兵戈之氣在他手中化作一柄戰戟,舞動間,便有滔天之勢襲來。
徐川隻得立刻退出回溯狀態,以胸臆劍出手對敵。
二人皆是天人,不過明顯的,勾陳要更強上一些。
能達到天人境界的,皆是天下罕有的奇才,而能夠成為仙界帝君之人,自然更是奇才中的奇才。
勾陳的武學修為已經到了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一舉一動的威能都十分驚人,同境界能夠與之匹敵的整個人間怕是也沒有幾人。
一劍一戟悄然相交,卷起一股驚人的風暴。
然而,這風暴波及至那數百修道士所成的陣法時,便悄無聲息地頃刻間散去。
就在徐川和勾陳戰成一團的時候,洪洗象一步踏出,對著真武十分恭謹地行了一禮,平靜道:“晚輩洪洗象,請前輩賜教。”
身後,王重樓歎息一聲,這哪裡是前輩,分明是祖師爺啊。
真武笑了笑道:“你這小家夥有趣,正好,我也想看看你這人間第一人有多少斤兩。”
二人飄身而起,瞬息間出了欽天監於天穹之上大戰。
白帝一副蒼老的姿態,悠悠然看著薑泥,軒轅敬城,王重樓和南宮仆射四人,緩緩道:“你們打算如何應付我?”
軒轅敬城上前半步,拱了拱手道:“白帝當麵,喜不自勝,晚生正想要領教一番仙界大帝的風采。”
白帝嗬嗬一笑道:“儒聖?憑你一人,怕是不夠。”
薑泥上前,緩緩開口道:“加上我呢?”
白帝微微點頭道:“好一尊劍仙,不錯,有點意思了。”
這時,王重樓亦是上前半步。
四人未再出一言,大戰頓起。
南宮仆射則自始至終都未曾多看這三尊仙界大帝一眼,登天台在望,她自然也看見了在登天台中主持陣法的謝觀應。
此刻,無人阻攔,她便握著雙刀,孤身一人走向了登天台。
陣法內,黃龍士輕笑了一聲道:“找你索命的來了。”
謝觀應看著提刀而來的南宮仆射有些頭疼,也有些說不出的冷意。
他緩緩道:“法陣便勞煩黃兄了,我去會會我這個好女兒。”
話落,他飄身而出,落在了法陣之外,站在了南宮仆射的身前。
他微微凝眉,便要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南宮仆射卻根本不打算與他廢話。
修行多年,為的就是今日。
哪有什麼好說的?
體內氣機如長江大河洶湧而出,繡冬在前,春雷在後,如天光乍現,明月初生,清冷的刀光好似一道犀利至極地匹練,勢要斬破一切。
一時間,欽天監內外,大戰迭起。
刀光劍光呼嘯,風雷不息,天地轟鳴不止。
一道道可怕的氣機肆虐天地,駭的整個太安城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的百姓戰栗不止。
許多曾經在太安城也頗有牌麵的大人物也是心驚肉跳不已。
這般驚人的戰鬥,沒有佛門大金剛境界,沒有媲美曾經死去的人貓韓貂寺或者如今指玄第一人的鄧太阿的實力,不到天象,根本沒有參與的資格。
甚至,尋常天象,在這一場戰鬥中,也隻能淪落為炮灰一般的命運。
戰鬥中的許多人都是名傳天下的強勢人物,連傳說中的仙界帝君都親自出手。
太安城中不少人既驚懼,又向往不已。
恨不能親眼目睹這一場驚世大戰。
皇宮內,趙楷此刻的心思倒是和慶餘年世界的慶帝頗為相似。
這些怪物本就不該插手他們普通人的事情。
若是沒有這些怪物,他如今本該是真正的人間至尊。
一旦掃清了北莽,他便是當之無愧的天下之主。
然而,如今,他這個所謂的至尊,卻隻能滿身醉意地躺在冰冷的龍椅上等候著命運的安排。
宰相府,張巨鹿遙望欽天監,看著那裡風雲變幻,雷霆轟鳴,麵無表情地倒了一杯茶水,緩緩飲罷。
他很清楚,此戰的結果不論如何,離陽都很難如同過去一般了。
仙界勝,諸仙下界,什麼皇朝,都將淪為豬狗。
乾國勝,離陽便隻有亡國一途,但人間至少依舊還屬於人間。
他早就預見了這一點,而對於乾國的政策和法律,他也並無什麼抵觸情緒。
所以,兩相比較,他倒是更願意乾國贏得最終的勝利。
這也是他會在半月前傳信去乾國的原因。
欽天監,李淳罡和隋斜穀兩個斷臂老頭打得越發激烈,一道道凶猛的劍意幾乎要將天都捅個窟窿。
曹長卿此刻更是將霸道之意發揮到了極限,天地無儘氣機納於掌心,以四方為棋盤,強勢將半步天人的年輕宦官一次次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