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晶瑩如琉璃一般璀璨的光幕,唐的拳勢卻毫無猶疑。
徑自生生的砸落在那光幕之上。
轟!
一陣巨大的悶響猶如雷鳴般蕩開,氣浪澎湃間,將二人周身化作了一個絕對的真空。
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在其中存在。
下一刻,那琉璃般純淨的光幕以唐的拳身為中心,有裂紋衍生。
隻一個刹那,便驟然破碎。
感受到那股即將襲來的磅礴巨力,趙南海神情一變,有些難以置信自己以天啟神術所借來的昊天之力會不低眼前這位曾經魔宗的天下行走。
但事實擺在眼前,巨大的危機之下,根本沒有時間留給他過多震驚。
心念電轉之下,他不僅沒有撤去天啟神術,反而神情儘顯虔誠,高昂道:“請昊天賜予我力量!”
他張開雙掌,迎向湛藍的天空,竟好似將身前不過咫尺間的唐忽略了一般。
唐神情微凝,有幾分思緒在心頭一轉而逝,但下一秒,拳威卻是更甚三分。
一時間,空間竟也生出了幾分動蕩。
這一拳之下,怕是一座山擋在麵前,也要被生生擊碎,又何況人類的軀體。
哪怕此人已是天啟,但在周身昊天神輝被破去的那一刻,便比之常人強不了太多。
畢竟,道門強者,向來是不修體魄,隻修道法念力。
所以,倘若這一拳落下,西陵這位才任掌教沒有多久的趙南海怕是便要步熊初墨的後塵了。
然而刹那之間,一道磅礴的力量,自桃山光明神殿降落,來到趙南海張開的手掌之上。
這道力量之強,更在方才的天啟神術所借來的力量之上。
隻一個瞬間,便令趙南海的修為境界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甚至這道不屬於人間的力量落入趙南海體內的刹那,便有一股無形的波動向著人間各處傳去,傳到長安傳到岷山,直至傳到最遙遠的北海。
無疑,這是人間最為不可思議的一次天啟。
因為她在人間。
如此聲勢之下,趙南海自然也強大到了一種超乎想象的地步。
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便是意味著她在親自出手。
於是,當神聖而純粹的昊天神輝化作無數光線彌漫在趙南海周身之後,唐那足以撼動空間,輕易毀滅一座山川的拳頭便再也落不下去。
感受著這股不可思議的強大,趙南海很高興,很興奮,也很激動。
因為這種感覺太過美妙。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他的掌握,萬事萬物似乎都將隨他一念而變。
他能有此一刻,便覺得就算下一秒死去,也已經不虛此生了。
漠然的看著身前不得寸進的唐,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隻見他周身的昊天神輝驟然如大日般綻放,無窮的光和熱所產生的浩蕩之力瞬間便將唐猛然吞沒。
唐屹立其中,壯碩的身軀好似鋼鐵澆築而出,任憑那駭人的光與熱焚燒著他。
體內十二萬八千小世界瘋狂震蕩,爆發著源源不絕的力量對抗著周身堪稱毀滅性的昊天之力。
然而昊天之力近乎無窮,他縱有十二萬八千小世界之力,終究無法長時間的抵抗下去。
更何況,這股力量還在迅速的變得更加強大。
灼燒的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眼看著他便要堅持不住。
看到這一幕,唐小棠神情焦急,猛然躍起想要出手搭救自己的哥哥,然而她不過剛剛靠近昊天神輝籠罩之地,便被驚人的熱浪灼傷,根本沒有能力進入其中。
這也令她瞬間清醒過來,自己是不行,但有人自然可以。
一瞬間,她便將哀求的目光望向了看起來似乎無動於衷的徐川身上。
徐川則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他忽然發現,這昊天神輝似乎可以用來提純淨化體內的小世界。
唐此刻雖然情勢危急,但體內尚有些散亂和渾噩的小世界卻在那股驚人的熱浪之下有了些許的蛻變。
好似被焚去了一些雜質。
不論是穩固性還是力量的純粹性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當然,眼下也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唐作為他此刻身邊最強的一位大將,自然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折在這裡。
他平靜的看了一眼周身彌漫著熾烈光明的趙南海,隨後他的眸子中便顯出了無數漆黑的影子。
粗略估計,至少有千萬之數。
每一道黑影都是一個小世界的夜幕。
千萬夜幕彙聚,便誕生了一股極其純粹也極其磅礴的黑暗。
這樣的黑暗之下,整個昊天世界都隱隱顯出了幾分暮色。
而隨著徐川目光所致,唐也被這黑色所籠罩。
處於黑暗之中,那光明自然無法再對他造成傷害。
此刻的趙南海倒是仿佛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光團,隻是本該璀璨照人的姿態,卻因為周身環繞著濃鬱的黑暗而顯得很是暗淡。
數萬信徒見此,忍不住想要哭嚎,因為這一幕,無疑彰顯著光明的敗落,黑暗的崛起。
對此,他們豈能無動於衷?
隻是哪怕此刻,他們依舊口不能言,隻能痛苦的看著這一幕,涕泗橫流。
諸國君主以及各地修行者也是心頭各異。
懸空寺一役,他們可是有不少熟悉的強者因著西陵前掌教熊初墨的詔令前往,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雖然不曾謀麵,但此人的凶名早已經深入人心。
再加之如今這一手馭使黑暗的能力,不由得令某些人想到了關於冥王之子的流言。
卻是不知,光明神殿中的那位究竟是個什麼想法。
難道到了這個地步,也不願露麵不成?
昊天,當真就那般崇高到無所不能的地步嗎?
且不說他們的心思,徐川其實也在等光明神殿中那位天女的反應。
如今他並未施展全力,畢竟哪怕趙南海等同於她代為出手,但以趙南海的身軀,所能夠承載的力量對如今的他來說依舊十分有限。
所以他可以輕易壓製趙南海,並不意味著就可以輕易的撼動那位至今不曾露麵的天女。
他眸光清淡,緩緩上前一步,於是黑暗便也濃鬱了三分。